在前行的路上,浣君找了个机会,来到剧昶身边,拱手说道:“剧世兄,小妹有一事请教,不知你可否告知?”剧昶见这美丽少女称自己为“世兄”,该是郭解的师门后辈,这女孩与盗门间应该关系匪浅,这盗门昔年来一直在江湖执牛耳,地位非凡,而自己家族自祖父开始,便牵扯朝堂权贵,多年来与江湖间交往不多,如今她有话问自己,也不知是何缘故。
想到这儿,剧昶微笑回礼,说道:“姑娘但说无妨。”
浣君笑着说:“小妹初回中原,便见得世兄这等人物,实在是有幸的很。那天见世兄手段,恐怕是我辈同龄之人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小妹十分钦佩。尤其是当时世兄应对郭大侠杀招时的绝妙剑招,真是精妙非常,令小妹大开眼界。只是小妹多年生活在西域,没有认出世兄的招法师承来历。所以小妹斗胆,想请剧兄给小妹指教一二,还请剧兄万勿吝啬。”
剧昶听了她的话,面色如常,只是右眼眼角不自觉的跳了一跳。浣君善于相面之法,这剧少侠面部的微妙变化,哪里能逃得过她的眼睛?这乃是心中隐秘被他人点破时人的应激本能反应。
这剧昶与教他剑招之人必有秘密!
剧昶一阵沉默后,微笑着说道:“这招剑招乃是一位前辈高人所授。非是我不直言相告,乃是那高人曾和我说过,不要告知他人他的来历去向,以防他仇家上门寻仇,伤害我的族人。”
浣君听他如此说,便凑了上去,小声问道,“授世兄绝技的高人,怕是昔年与令祖齐名的‘碧眼狻猊’景冉景公吧。”
剧昶诧异地看着她,一会儿,他像是想通了般,笑着说道:“郭解大侠果然好见识,不错,授我武艺的正是景公,他乃是我的恩师。”原来剧昶先前诧异,乃是想像不到她小小年纪,怎么会知道碧眼狻猊呢?想来乃是同与师傅齐名的大侠郭解告诉她的吧。
浣君微笑默认,她没有想到,剧昶竟直接就承认了与碧眼狻猊的联系。
剧昶接着说道:“姑娘与郭解大侠关系深厚,我信得过郭大侠的为人,所以将我与师尊间的事情告知姑娘也没什么,但是烦请姑娘务必保密,以免师尊昔年仇家寻上门来,平添许多不必要麻烦。”
浣君马上点头称是,保证必会守口如瓶。那剧昶见她如此,便说起了自己与“碧眼狻猊”景冉的师徒渊源。
原来,昔年碧眼狻猊乃是与盗门双圣郭解、林青素齐名的年轻一辈绝顶的高手,由于他们功力登峰造极,天下罕有敌手,便与三位武林长者并称武林六奇人,被江湖中好事之人编进了那六奇诗中。姚四海、季吞、剧孟三人成名多年,都经历传奇,见识过江湖中的风风雨雨,已经是喜怒不见于己的德高前辈长者了。可那青年一辈武艺虽是已瑧极境,但是心性与三位老前辈相比,还是相差甚多。林青素心性要强,凡事都要争个第一;郭解年少时心狠手辣,与人交手常常不留情面;而景冉,则是个武痴,他为了与他人切磋较量,常常不择手段,强逼他人与己交手,他又武功高强,与他交手的人哪里能胜得过他,很多侠客感觉受到他的侮辱,甚至自杀已求维护尊严。故而六奇三少,在当时多时恶名,仇家也是不少。
后来,多数人避这景冉还来不及,能与他切磋较量的就更少了。他仔细想了想,以自己的造诣,只有找六奇中人较量,才能逼迫自己更上一层楼,触摸武道至巅。他便去寻找那齐名的其他五位高手,以求酣畅一战。可是,当时,大剑客姚四海和盗尊季吞已经出海,而盗门二圣之一的林青素已经远走西域,那郭解也销声匿迹,不见踪影。他寻找多时,只有那周亚夫的武胆,大侠剧孟可以被他寻到。
于是他便急不可耐的找到了剧府。
浣君听得入神,脑海里浮现了两大绝世高手对决的精彩场面,那还是怎样的上天入地,神乎其技啊。
她急急问道:“后来呢,令祖与景公谁胜谁负?”
剧昶却笑着说道:“我祖父与师傅确实比试了一番,但是,却也不是寻常的比试,最后是我祖父略胜一筹。”
不寻常的比试?浣君不解道:“此话怎讲?”
剧昶笑着解释:“那年我十岁,记得是个月夜,我和祖父在园中乘凉,师父便施展轻功从天而降,见了祖父便说:‘剧前辈有礼,晚辈景冉前来讨教。’说着便要动手,祖父却笑着拦住他,说道:‘景小兄成名多年,武痴的名号老夫早有耳闻,我辈江湖中人以武会友,乃是相互促进的妙法,老夫本不应该拒绝,可是小兄正值壮年,气血旺盛,精神具佳,而老夫垂垂老矣,气血衰败,一身本领不足年少时五成,如此交手,对小兄又又何毗益呢?’当时师父三十左右,而祖父已过古稀,师父想了一想,也觉得有理,便问祖父有何比试妙法。”。
剧昶顿了顿,似乎在回想当年与祖父一起的美好岁月,而后,他带着无限怀恋地说道:“祖父和师父说,他虽然气血不足以支撑武技较量,但是见识造诣可是一分没少,祖父当时指着我,说:‘我这小孙自幼便根骨非常,天下武技对他而言,都是一学就会,还能触类旁通,平添变化,我二人就把招式讲给他,让他演示攻守招式,看看谁的手段更高明吧’,师父看了看我,感觉祖父说得有理,便点了点头。”
剧昶接着说:“于是,我便成了祖父与师父比试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