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欲让一惊,一听到大将军这三个字,他心里就莫名的害怕。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他现在都忘不掉,也不敢忘掉。
大将军一怒,阳梓城里血流成河,好在是这其中没有他的血,也没有他家人的血。
林叶从马车上下来,柬欲让带着人快步迎接过去。
林叶看向空地那边,虎贲营的操练看起来确实不错,毕竟这是孤竹最能打的队伍。
“大将军......”
柬欲让行礼的时候,林叶不等他说完,就语气有些沉重的说道:“这两日可能会有变故,所以我做了些安排。”
他说到这看向柬欲让:“为了稳妥起见,我把你的家人都接到我府里了,调派了亲兵保护。”
柬欲让连忙俯身道:“卑职多谢大将军,大将军对卑职的照顾......”
他的话没有说完,再次被林叶打断。
林叶道:“虎贲营暂时就驻扎在城外吧,你也留在城外,若真有变故需要你率军进城,我会派人知会你。”
柬欲让道:“卑职遵命。”
林叶缓了一口气,看向那些士兵:“都是好男儿,等将来新的军服送过来,换上大玉的军服,他们的前程都不一样了。”
柬欲让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
“噢。”
林叶像是刚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柬欲让道:“陛下说,等这边事都安排妥当后,想把你调到兵部任职。”
柬欲让的眼睛里出现了极为复杂的东西,只一闪即逝。
林叶道:“陛下对你很欣赏,你也将是第一个从属国之地直接调入兵部任职的官员,前途无量。”
柬欲让连忙俯身致谢,谢天子重视,谢大将军提携。
林叶道:“行了,你只管把虎贲营照看好,其他的事暂时不必管。”
说完后林叶转身:“我还要去武凌卫新军营里看看,你们继续练兵。”
在柬欲让看来,林叶这次来虎贲营,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告诉他,你的家人我接走了。
所以柬欲让心里就更加复杂起来。
尤其是林叶说,玉天子还打算重用他。
他不知道林叶这话是真的还是骗他的,如果是真的,他进退两难,如果是假的,那就说明林叶一直都在怀疑他,这么说,就是故意让他进退两难。
他看向远处,秦崖跟在林叶身后在说着什么,他却孤零零的站在这。
片刻后,他转身回了中军大帐。
一进门,他就看到那个近影坐在他的位置上在喝茶,看到这个人,柬欲让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近影给柬欲让倒了杯茶,推过去:“你是因为林叶的三言两语,又乱了心境?”
柬欲让摇头:“没有。”
近影道:“大将军在数年前就和你保证过,大事若成,你便是国公身份,也和你保证过,你的家人不可能有丝毫危险。”
柬欲让道:“我数年前也已经答应过大将军,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近影点了点头:“那最好,我只是想提醒你,大将军答应的一定会给,但天子答应的,一定不会给,他从一开始就不信你,以后又怎么可能会信你?”
柬欲让道:“我明白。”
近影道:“你今年好像才不到四十岁?不算老呢,走对了一步,位极人臣,走错了一步,黄沙埋骨。”
柬欲让:“我说过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大将军就不会反悔,你也不必时时刻刻都提醒我。”
近影笑起来:“那就好,等我消息。”
说完起身。
柬欲让道:“林叶让我在城外驻军,就算我坚定的站在大将军那边,可兵马不能入城,我便无用,你教我如何破这个局。”
近影道:“谁告诉过你,需要你入城?”
柬欲让一怔。
近影笑道:“此时的一切局面,都在大将军预料之中,我现在不妨就告诉你,见城中有信号起,你只管按兵不动,城外那两支玉军若要进城,你便率军阻拦。”
柬欲让皱眉:“如今守城的是武凌卫的老兵,一旦打起来,我的虎贲营便是腹背受敌。”
近影:“你的虎贲营?”
柬欲让眉头皱的更深了。
近影道:“虎贲营打赢了,不影响你的前程,虎贲营打输了,也不影响你的前程,你所要做的,就是阻止那两军靠近,所以你那虎贲营死光了,你也不必觉得心疼。”
柬欲让:“阻止多久,那可是最善战的玉军!”
近影道:“只需一夜,到天亮你就带兵撤走,让开城门位置。”
柬欲让:“一夜你就能成事?就算成事,那两军入城,你们都活不了。”
近影道:“准备好做你的开国公就是了,别的事不必多打听。”
他看了看那茶:“林叶送的吧,茶不错。”
说完后,从大帐后边出去了。
柬欲让在椅子上坐下来,只觉得四肢无力。
他现在无法确定,自己这一步,究竟是走对了还是没走对。
可是,他又没得选。
从几年前开始,就已经没得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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