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谨见对方来势凶猛,一边用长枪招架,一边往营外退却,大营内顿时地动山摇、桌凳翻飞。
出了大营,众将校把二人团团围定在中间,此时,储云东才发现大营外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兵士尸体,他知道这些兵士是忠于自己才献出生命的,这样想着,他心里也多了一份慰藉。
“哈哈!兵器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果然不假!如今,我也长枪在手,何惧你储云东!”赵离谨站得远远的,脸上再次重现他那狂妄的笑声,让储云东心中燃起的怒火燃烧的更旺。
“别高兴得太早,看枪!”储云东拖着金枪逶迤而来,枪头划过地面,火星迸落,沙沙作响。
离赵离谨还有几步之遥,储云东便提枪来个“翻身转云蛇”,接着,又来一个“迎面刺眉梢”,直刺对方要害。
赵离谨见储云东枪法变幻如此之快,为自己刚才狂妄的笑感到后悔,眼看着枪头刺来,一边躲闪,一边奋力提起手中枪,来个“风火急雷电”,与储云东猛烈缠斗。
二人斗得不可开交,围观将士们密切关注着二人的动态,通常,这种情况都是看结果的,所以,每个人心里都在时刻准备着随时调转舵向,在心里暗暗打好了两份发言草稿。一份读给赵离谨听,一份读给储云东听,谁败了,读给谁的发言稿就作废。
成王败寇,自古皆然。
斗了十几个回合,赵离谨渐趋上风,储云东只见招架,不见还手。围观将士心里加紧背熟读给赵离谨听的发言稿。
谁知,储云东却是佯装败阵,只等引诱赵离谨不要命的上前来,只半路卖个破绽,虚晃一枪,却急转身杀出个“回马枪”。
“回马枪”又狠又准,直迎向赵离谨胸膛。围观将士心里又在找读给储云东听的发言稿,却因为由于刚才错判形势而作废,好在这种发言稿大抵都是一样,极具阿谀谄媚之词。
突然,“当啷”一声,一杆长枪闪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开了储云东刺向赵离谨的枪头。
储云东一惊,枪也偏向一边,刺在旁边的一棵大樟树上。
赵离谨仿佛做梦一般在死神门前转了个圈,待心神安定了,抬头看眼前持枪救护之人,不禁两眼放光,孩童般手舞足蹈兴奋道:“你终于来了!”
储云东看那救护赵离谨之人,生得六尺精壮身材,盘头褐发冠,面黑无须,眼小眉细,嘴方唇厚,着一身青灰对襟袍衫,让人觉得他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极不普通的,所谓“人不可冒相,海水不可斗量。”以貌取人不可取,以貌轻视于人更不可取。
储云东自然明白此人不寻常,因为能挑开他“回马枪”的,不是第一个,却是第二个,他曾经想尽办法改进枪法,确保不会有第二个挑开他施展‘回马枪’的人,因为当年挑开他刺向那个重要人物长枪的人,让他错失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以致于后来一败再败。
同时,他也在心里想:难道自己退步了?还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你是何人?”储云东眼观眼前人,感到棘手的事情正在向自己走来,心内隐隐感到一丝忧心,因为他的孤掌难鸣,更因为他的心灰意冷。
“储云东,你还认得我吗?”那人却能道出他的姓名,令储云东始料未及,忧心又加剧了一分。
“你是?”
“他便是此前大唐行营招讨副使,如今宣武军节度使朱温朱全忠大人帐前侍卫修成已将军。”没等那人回答,赵离谨已抢先威风凛凛地宣读了那人的来历。
“赵离谨,你这个叛徒!没想到你不但贪生怕死,而且还吃里扒外!”储云东仿佛明白了一切,厉声遣责道。
语毕,底下顿时一阵骚动,围观将士个个看着赵离谨,仿佛自己正不明不白的被他拉上贼船。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朱全忠大人在朝中手握重权,与他作对只有死路一条,这个世外桃源也不例外!”赵离谨神气地说道。
“赵将军说得没错,如今朝廷正重用朱大人,如果大家愿意放下武器,投靠朝廷,我可保大家性命无忧!”修成已胸有成竹趁势游说。
“哼!”储云东冷笑一声,轻蔑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围观将士此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因为局势的突然转变,随时待吐的肺腑发言稿在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写,要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可是朝廷的人,是以前和自己在战场上厮杀的敌人,要是投靠了他,会不会新帐旧帐一起算?反之,如若不投,此人甚是了得,蓝巾逃到这里,他鼻子像长了眼睛似的嗅到这里来。
“我等只想躲藏到这世外桃源过太平日子,你们这些朝廷鹰犬却依旧阴魂不散,看来,天要亡我蓝巾!”储云东仰头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