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林深林教头，韩牧野差点没认出来。</p>
原本高大健壮，一脸豪气的林教头，现在满身干瘦，胡子拉碴，双眼深陷，颧骨突起。</p>
那武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仿佛要飘起来。</p>
“林教头，你这……”</p>
韩牧野心中有些自责。</p>
要不是自己多事，林教头还是那个林教头，拔剑千万，裂石摧山。</p>
可自己几句话就灭了他道心，将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道毁了。</p>
虽然知道挥剑千万次之后，林深的道心还是会破灭，但终究，还能多让他沉浸几年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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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不怪你。”林深笑一声，干瘪的面孔，透出一丝血色。</p>
“我就是，想来寻你聊聊。”</p>
林深身上，有淡淡的酒气。</p>
韩牧野看看四周，跨出剑阁，然后坐到石阶上。</p>
剑阁规矩，非领剑，不得入剑阁。</p>
林深坐到他身边。</p>
“真的，我不怪你。”</p>
“我知道，那只是个痴妄念头罢了。”</p>
林深低叹一声，目光看向远处。</p>
“我只是用这个法子，才能让自己不去想太多。”</p>
韩牧野点点头，然后道：“林教头，是谁告诉你这个修行法子的？”</p>
这等手段，不仅是苦修手段，更是对心性的煎熬。</p>
关键林深也不是傻子。</p>
什么人的话，才会让他深信不疑？</p>
恐怕就是他师尊告诉他，他都不一定会全信。</p>
记得林深跟徐明还有赵普都是师出同门，那林深也是三石斋弟子才对。</p>
拓跋成为人豪气，应该不会让林深修什么挥剑千万的法子。</p>
“是我大哥。”</p>
林深直接说出答案。</p>
“你才来宗门不久，不知道我大哥林冲霄的名声。”</p>
“师尊三石斋至今没有嫡传，就是因为我大哥。”</p>
林深的声音低沉，轻声道：“当初我大哥以外门第一身份入内门，一日之间挑战十二场，直入内门前百。”</p>
“师尊收他为真传弟子，说十年之内，要将他培养成土石一脉嫡传。”</p>
嫡传弟子，乃是有资格成为宗门长老存在。</p>
每一位嫡传弟子，不出意外，都会踏上地境。</p>
九玄剑门五脉弟子，能成嫡传的，凤毛麟角。</p>
“那，你大哥他……”韩牧野轻声道：“他成为嫡传弟子了吗？”</p>
虽然有些话不好问，但还是要问出口。</p>
一脉嫡传的名声之响，韩牧野怎么会没有听说过？</p>
没听过，自然就不是。</p>
“十二年前，烈妖谷一战，我剑门超越太灵剑派，成为四大剑派第三。”</p>
“师尊拓跋成以大成剑意开山一剑，伤烈妖谷大长老胡太生，斩杀太灵剑派最有机会成就金丹境的长老秦辞。”</p>
林深目中光晕闪动。</p>
韩牧野仿佛看到无数剑修冲杀，剑光冲碎天穹，碎裂山河模样。</p>
剑修，修的是那一线天机。</p>
这天机，是掌中剑夺来。</p>
与人争，与天争。</p>
“那一战，我剑门陨落三位地境执事长老，七位真传弟子。”</p>
“师尊剑意大损，十二年未恢复。”</p>
“我大哥，他，就是那陨落的七位真传之一。”</p>
林深的脸上肌肉抽动，眼角有着泪光闪动。</p>
强忍住心底的悲伤，他深吸一口气。</p>
“当时，我就在大哥面前，他请求师尊收我为弟子。”</p>
“然后告诉我，挥剑千万，裂石摧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