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此刻宛如一头陕西的犟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董香芸心头的火气不由地又升了起来。
“你到底想怎样啊!我好话歹话说尽了,你就是不听!”董香芸冷哼一声。
杨笑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叹道:“董姐姐,你也不要劝我了。我现在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了。”
“那些四百万税银、什么上官下官的,统统的与我不相干!你也不要逼我了!”杨笑说完头也不回走向自己的厢房。
董香芸怔怔地立在那里,嫩白的俏脸随着那渐去渐远的背影阴睛不定着。这些平素里自诩聪明的人儿,心智却怎么这么的脆弱呢!就这么一道坎他也迈不过去?
“哼!”董香芸突然冷冷地哼了一声,冷笑道,“你想要平淡的生活,我看未必。你只不过是找了一个借口罢了!这里当然好了,什么礼法纲常可以统统地不顾!这里有着美酒、有着可以不用负责任的佳人,夜夜春xiao。你与外面那些寻欢作乐的花花公子又有什么两样呢,你把孟姚氏置于何地……”
杨笑身形一滞,继而转过身来,冷冷地道:“我不负责任?我明儿就去娶了她!”
“真是可笑!”董香芸冷笑地说道,“娶她?你凭什么去娶她?这话我听得太多了!我不知道听谁说过,还要骑着高头大马去娶吏部尚书徐孝德的女儿?而现在以你的操守,看着就让人恶心,哪里还会有什么女子愿意嫁给你?”
杨笑阴寒着脸静静地听着,当他听到董香芸说起蕙丫头时脸色不由地缓和了起来。
“想过平淡的生活,哼!”董香芸又鼻哼了一声,好像没有看到杨笑那渐渐涨红的脸,继续说道,“我看是自欺欺人罢了!你想过平淡的生活,为什么不去落峡谷新庄呢?为什么不去琴府呢?最不济也可以和清儿妹妹、琴萧萧去终南山!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敢面对那些可爱的、淳朴的、天真的小脸,因为现在的你太肮脏了!”
听到这里杨笑脸色煞时青白,蓦地大吼一声,用颤抖的手指着董香芸,骂道:“你——你——给我滚!”
“被说中心事?难受了?咯咯咯——”董香芸突然笑了起来。末了停下来断续挖苦着,“你不是教我了么?在被人说中心事的时候,更要泰然处之,就像听别人故事一样!怎地到了自己的身上反而不灵了……”
“你——你——还不滚,你脸皮怎得这么厚!”
“要我滚,”董香芸冷冷地道,“不用你催,我自个儿会走。我总算看清你了,我真是为琴萧萧感到难过!”
杨笑心头一震,冷眼对着她,道:“这关萧萧姐姐何事?”
“当然不关她的事!”董香芸蓦地转身背对着杨笑,作欲腾空飞去的姿势,“柳文振只不过去一趟琴府罢了;琴少爷走路不小心被撞肿了头,躺在床上晕迷不醒罢了;琴夫人也不小心疯了,琴萧萧——”董香芸故意停下话儿,转身看了他一眼,作恍然大悟之状,道,“哦!我忘了自个儿太唠叨了,这一些好像真的与你没有什么关系!”
这些“冷讽热嘲”的话儿杨笑当然听得明白,董香芸耍的伎俩岂会逃得过杨笑的眼睛?然而此刻他全然不顾了。
柳文振何许人也?他当然清楚!萧萧姐姐的公公,他来琴府干什么?!
琴少爷不小心被撞肿了头,鬼才相信。说谎都不会,铁定是被人打成了猪头!
琴夫人疯了,那萧萧姐姐呢?
想不到躲在这里不过几天时间,外面好像天翻地覆了一般。
柳文振来了,其他的人都出事了,萧萧姐姐岂会没事?她可是自己在大隋的第一个女人。落峡谷一直默默关怀自己的女子,一个自怜身苦的女子。
想到琴萧萧,杨笑心头不由地涌现了隧道口那动人的一幕。
见董香芸作势要飞,虽然明白她此刻只不过摆个架势罢了,但终究忍不住,急冲了过来。拉住她的衣襟,道:
“董姐姐,萧萧姐姐怎么啦?”
“放手!”董香芸心头暗喜,却板起一张冷面孔,低喝了一声,“拉着我干什么,你还不继续在这里过你那无耻而又醉生梦死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