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作义给毛泽东的一封信中,曾用生动形象的记述,描绘了大同集宁战败的八路军悲惨的景象:“摆在战场的尸体,至少在两万人以上,我们流着眼泪,已经将他们掩埋了。你们在溃退途中,因恐惧国军追击,竟至拼命奔逃,口鼻冒血倒身路边者比比皆是,这是一幅如何悲惨的图画。”
其实冀察军队在渡河中的被轰炸,景象更加凄惨,这完全是一场钢铁对人肉的屠杀。老同志对我讲,敌机的轰炸和机枪扫射,河面上根本无处可躲,只能干挨着。在敌机的轰炸中,水面上到处漂浮着人的尸体被炸后的碎块,河水都被染红了。
被炸毁的卡车、大车更是随处可见,阻挡着部队无法尽快渡河。给我讲述这次撤退经历的老人,当年是冀察军区总医院的医护人员。在渡河时被炸弹的气浪掀入到河中,险些遇难。时过半个世纪,她在讲述这件往事的时候,仍心有余悸,讲完后沉默了老半天。
冀察军区大队撤退,刘道生没有一起走,而是单独走,因为有随行的电台和要运送财宝,这批财宝就是前面说的那笔数目不可估量的财宝。经历了几次敌机轰炸和国名党军队的突然包抄,总算是最后在东灵山和小五台山之间,刘道生与损失惨重的冀察军区大队汇合在了一起。
沿山路再往南走,就是原冀察军区总医院所在的涿鹿县大河南,而从大河南向东南再走几里,就是冀察军区的原驻地涞水县李各庄,这里晋察冀军区正在紧急召开“涞源会议”。涞源会议召开的结果就是刘道生要带一批干部到冀东去,同时把那批从张家口带出来的财宝再转运到冀东去。
迄今为止,我知道刘道生带到冀东的干部班子,大都是冀察军区政治部的直管干部。比如有原一分区的干部钱丹辉、朱利、罗拉、彭澎,原平西的干部肖大鹏、王万声,原平北的干部王志廉等等。我举的这几个干部都是团级干部,营连以下的干部还有不少。其中,肖大鹏和王志廉都是红军干部。据说他们当时的主要任务,是带着看管财宝的教导队押运着财宝一起走的。这支东去的冀察队伍,应该在两三百人左右。
1947年的4-5月间,中央军委确定将冀东的冀热察军区脱离晋察冀,交给东北管理。当时在干部的管辖权和去留上,采取了比较灵活的态度,原晋察冀干部,许多人选择了回来,留在晋察冀。
这些两次押运着巨额财宝南下北上的人们回来了,当然不是空着手回来,是押运着财宝一起回来的。老战友们问起这段冀东之行,他们一直说;是跟着刘政委看地形去了。看看冀东的赤峰一带适不适合进行大部队的游击战争。查看后因为不适合,就回来了。
你们自己回来了,把刘政委扔在冀东不管了?谁信呀!
那枚金戒指的故事还没有完。王、肖、彭回到已经改名的察哈尔军区,把护送了一年的财物上交后,均证明自己两手空空,没有贪污一文钱。此外,杨浩、乔新松也要写证明材料,说明那枚金戒指的出处,不是贪污那批财宝中的一个。1948年晋察冀野战军“三查三整”中再次证明。那时,处在上升时期的共产党,真的是廉洁得很。
几百人要押送的财宝一年多的时间里,转移来转移去的走了几千里地,一分钱都没少!够奇迹的吧!更绝的就是用自己的津贴换的一枚戒指,还是送给了战友的夫人用了,自己没用,也得反复地写材料证明和公家的钱没有关系!
这就回到了最前面说的,换做是朋友你们,能不能做到守着大笔的钱财不沾一分呢?
当年的共产党干部很廉洁,周昆想贪污一一五师的军费,但也只贪了一半,送还了另一半:他也顾及到一一五师一万五千多人的吃饭问题。就是贪,也没有把事情做得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