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一起帮忙,总算手忙脚乱地没让包裹落了地,周部长赶紧抱过来,掀开小花被一看,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哪有什么“瓜娃子”呦!被里裹的是个大菜瓜!
原来杨棒子让小嘀嗒去偷的是搭在婴儿车上的小花被,又从屋檐下的水缸上顺了一条老乡送的菜瓜,包吧包吧,唬弄周部长呢!
等着周部长气急败坏地回到他媳妇捆扎行李的屋一看,宝贝疙瘩小“瓜娃子”在小车里睡的正香呢!小脸红扑扑的真招人稀罕。
后勤部的小伙子们还有点不服劲,想召集人手去找杨棒子算账,周部长摆了摆手,心说在这都没拿人家怎么地,去了人家的地盘,就你们几个还不够人家练手的呢!
再说司令员和政委联名签署的特别指示还在他兜里呢,这事再闹下去,到了司令员那谁也不好交代,脸丢的够大了,这口气咽了吧。
大闹后勤部这一出,曰后被当时在场的战士们添油加醋的,都编排成了神话了,说杨棒子吹口气就把后勤部百十号子人吹的满地乱爬,司令员听说后,哈哈大笑,说他娘地杨棒子要有这本事,直接拿嘴去吹鬼子炮楼去吧!还他娘地用老子费劲的整炸药包去炸吗!
“娃他叔。”杨棒子刚一溜小跑拐进郭家大院的门洞洞,就听见这么一声,后脊梁一紧,拢着眼神踅摸说话的人在哪呢?
照壁墙那立起个人,好像还背个铁锅一样,后背鼓起老高。
走到跟前,杨棒子看清了,是毛寡妇,那后背鼓起的,就是白天霍霍毛驴子的的狗蛋子.随曰头地疯了一天,这会趴在他娘的背上,睡的呼呼地。
“他叔,俺们马上要跟着县上转移了,县上传话呢,说让俺娘两跟着你走呢,俺寻思着你们这是执行任务呢,带上俺们娘两,累赘呢,就和个县上同志说了,俺们跟着乡亲们走,俺,俺,俺寻思瞅你一眼再走呢。”
毛寡妇仰脸说完,低下了头,背上的孩子喃喃地说着梦话,街上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和细碎的招呼声,估计着是县上这一批转移的老乡们动身了。
“那啥,莲香,俺没顾上和你拉会子话,司令员是让俺带上你走嘞,怕你遇见毛家的人受气嘞,俺一忙忘了和你商量来着,俺也寻思,这小分队带上恁娘两,咋说咋不顺当呢,你别怪俺呢,你们跟着县上,俺才放心嘞。”
“不怪你,他叔,俺们跟着县上好着嘞,比在家强个百倍呢,就是,就是,不知道啥个时候还能瞅见你,俺这心里没个着落,咋像有个猫爪爪挠呢!”
“俺,俺还有个事忙地恓惶地没喇给你听嘞。司令员答应俺嘞,说这趟子任务完成,他给咱两艹办婚事呢。”
“真个的呢?俺不信,你哄咱呢!”
“哄你做甚呢!半晌午时,司令员真个跟俺应承下的!俺答应你,任务完了,俺就去接你娘两,中不?”
“俺信你了,那俺走了,你那啥,躲着点枪子呢!”毛寡妇说完,瞅着门洞外面影影绰绰的人流,往上拢了拢后背的孩子,抹身就要走。
杨棒子瞅着这娘两除了身上穿的,就一个不点的小包袱挂在毛寡妇手臂上,狗蛋子光着屁股,光着脚片子,随口叫住了要走的娘两,让等等。
急忙跑回后院的正屋,没顾上和屋里的人说上个话,三把两把的把背包带扯开,把跟随他到处征战的半条毛毯拽了出来,这还是长征刚到陕北的时候,打完直罗镇战役后,发的半条毛毯。
又扯出来一条军裤,这是春上发的,他一直没舍得换,去年土布做的裤子补上补丁接着穿呢。
他自己背包上绑着的鞋号码太大,抬起头冲着小嘀嗒喊了一嗓子,问还有备用鞋子没?小嘀嗒愣了一下,从自己的背包上解下一双黑布鞋来,杨棒子瞅瞅大小差不多,一把拿过来放在毛毯上。
小梁子刚才进院的时候也瞅见毛寡妇了,看杨棒子的举动猜出是要给那娘两东西呢,就走过去从挎包里掏出两块生地瓜和一块野菜饼子,放到了毛毯上。
杨棒子也顾不上说啥了,急火火的捧着这堆东西,跑回到大门那,解下毛寡妇胳膊上的小包袱,把毛毯、军裤、鞋子,吃的,一起又重新挽了个包袱,挂回到毛寡妇的胳膊上。
停下手,把手伸到上衣兜里,迟疑了会子,掏出两块银元来,拉过毛寡妇的手,塞到手心里,又给合上了手。
摸了摸狗蛋子的头,杨棒子说:“早晚凉,别冻着,牵着点孩子,别瞎个乱跑,你,你,快去吧!”
毛寡妇啥也没说,愣了半晌子,低下头,用脸在杨棒子的胳膊上挨了一下下,别过身子,冲出门洞洞的黑暗,在皎洁的月光中,汇入到了转移的人流中。
杨棒子在照壁墙根傻站了一会子,街上的人流稀了,才慢悠悠地回到了后院,进了屋没言语地坐到桌子前,掏出烟荷包,凑到桐油灯前点着了烟锅子。
“老杨,这是县上的同志,派来和咱们一起押送犯人的,叫个刘管教。县上来通知了,让咱们午夜一点出发,去西边的娘子神村,准备渡通天河。”
杨棒子抬起头,眼光扫见炕沿上坐着个戴眼镜的白面皮的后生,上衣兜别的钢笔闪闪发亮。嗯,文化人,杨棒子心说没啥用。
“现在是个11点,武器弹药领完了,犯人也点验完了,你看这两小时做个啥呢?”冯大眼磕了磕烟袋锅子,慢条斯理的问杨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