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管是以夏朝开始那一年作为公元元年,还是以秦始皇统一六国的那一年,亦或者以大明立国那一年为公元元年,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这个四海万邦皆流通使用的纪年法,必须出自大明,必须具有华夏至上的意义在里面。
朱高煦压根不觉得,他推出一个公元纪年法会被人喷。
因为此事并没有让各个阶层的人利益受损,而且他也没有说要废除年号。
不管是儒家推崇的三代之治,还是孔孟所处的春秋时期,都没有年号的说法。
故而,儒家学子们没理由反对公元纪年。
甚至为往后的读书人省去了很多麻烦,可以不必把那些繁杂的年号都记下来,只要知道个大概,在公元某某年发生什么大事即可。
“陛下之气魄,不逊秦皇汉武也!”
解缙不动声色的恭维道:“仅此一事,必将千古留名,为后世之人所铭记。”
方孝孺面露恍然,感情朱高煦是趁此机会,将过去的纪年一概给改了,统统并入了华夏公元纪年。
不以乾熙元年或洪武元年为公元元年,却以夏朝建立那一年为公元元年,不仅理由充分,而且度量上也足以让人称道。
将来人们只要念叨一声“公元”,想到是方孝孺、解缙奉大明乾熙皇帝编著史书而引起,那今日之事便会成为青史上的一段佳话。
“陛下圣明,如此一来,臣等便可依着公元纪年法,由远及近,依次编著华夏历史。”
方孝孺无比激动的说道。
朱高煦见两位大学士兴奋的模样,心里比较得意,决定再过几年等天文学与历法学成熟完善后,就把赤道、经纬度弄出来,到时候本初子午线就他娘的以紫禁城中轴线为准。
其实,推出公元纪年法之后,最先感到方便的是史官以及史家学者,其次才是天下的寻常百姓。
历朝帝王设置年号,为得是体现皇帝独一无二的神圣性。
以古代人口流通率及识字率,年号更换之后,绝大部分人都不会马上知道。
朝廷最多会派人在县城告示栏上张贴告示,不可能挨家挨户去通知。
尤其是偏远乡村,税吏与收租的地主才不会跟佃农们说朝廷的事。
因此,乡村百姓获知朝廷消息,更多的是靠走街串巷的货郎小贩。
皇帝驾崩了好几年,乡间百姓都不知道才是常态,只有电视剧里的老农民才会随口说出天启几年、崇祯几年。
事实上,古代人大多以天干地支来记时间,比如辛丑年、庚戌年,这也仅限于有学识的读书人。
处于社会底层的寻常百姓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更不可能知道啥天干地支,也没有获知年号更替的渠道,只是麻木的过日子罢了。
不过,当公元纪年推行使用之后,一旦底层百姓得知了今年是公元某某年,那么明年皇帝年号有没有更换,具体是啥也就没那么重要了,因为明年一定是公元某某加一年。
眼下的大明虽然是乾熙元年,可采用的依然是干支记年法,即用天干地支作为支撑,六十年为一周期,其中又夹杂着关于天文历法的二十四节气。
朱高煦对天文历法了解不多,也不知该如何推算节气与黄道。
他提出使用公元纪年法,简化的其实是历史纪年,跟农历、节气没有多大关系,只不过有利于将华夏历史融为一个整体。
虽然此举在眼下的人看来是一个创举,但实际上对此时的大明社会与民生皆影响不大。
就算后世的大明皇帝沿用公元纪年法,该改年号还是会改,毕竟天子至高无上的地位,需要用年号来彰显其个性与威严。
朱高煦会让负责记录起居注的郎官、史官等人采用公元纪年,却不会脑残到把他的“乾熙年号”给取消。
解缙、方孝孺如此干脆的表态,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否则他们总得先找钦天监的官员商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