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无错,秦轩面色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身后的刘青山却忧心忡忡。回到县衙,秦轩直接一屁股坐在胡椅上,环儿殷勤地上前给秦轩等人斟上茶。</p>
秦轩的心情,完全没有被蒋克进之事影响,优哉游哉地端起茶杯,自顾自地喝了起来。余光瞥见刘青山焦虑的脸,不免有些疑惑。“刘老为何愁眉苦脸?”</p>
刘青山伸手接过环儿递过来的茶杯,微微一皱眉,叹了一口气,一把将茶杯放在旁边的方桌上,茶杯发出一声“砰”的脆响。抬头看着秦轩,无奈地说道:“大人,你为何还是这般鲁莽?”</p>
秦轩方才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闻听此言,眼皮轻轻一眨,随即抬头,询问道:“刘老是说蒋克进之事?”</p>
刘青山点了点头,看着秦轩毫不在乎的神色,不免又有些激动,脱口而道:“今日之事,即便蒋克进再无礼,你大可付之一笑,待彻底了解清楚,再做决定,是革职也好,是忍让也罢!总之,似大人今日之举,得罪杭州长史不说,恐怕整个余杭官吏,都顾虑重重!”</p>
秦轩将茶杯轻轻放在桌面,起身,信心满满地说道:“在下之意,便是先整治人事,再摸透县衙,继而掌控余杭!”</p>
刘青山瞥了一眼秦轩,看到秦轩面色坚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言语。</p>
秦轩见此,上前一步,略带着一丝不悦,询问道:“怎得?刘老不信在下之言?”</p>
刘青山摆了摆手,叹气道:“非是不信,而是大人今日之举,令老夫难以相信!岂不闻,一步错,步步错!如今冒然革职蒋克进,间接得罪杭州长史,只怕今后行事更加艰难!”</p>
秦轩拂袖而立,微微昂着头,眸里闪出一道精光。“在下行得正、站得直,岂会担心杭州长史有意刁难!”</p>
刘青山闻言,猛然起身,沉声而道:“官场之事,岂是你洁身自好便能混得下去?官场如战场,稍有不慎,便会步入万劫不复之地,难道你还能日日月月都不出错?似你这般鲁莽冲动,别说设计害你,单单是稍微注意一下,便能找出多种置你于死地之事!”</p>
秦轩的脸色稍稍变得紧张,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揣摩,良久,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刘老所言甚为有理,只是事已至此,该当如何?难不成让在下登门道歉?”</p>
刘青山摸着下巴,陷入沉思。突然,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脱口而道:“杨主簿!今日仓库大院,杨主簿似乎对你鲁莽行事,也有些不满,而且他对蒋克进也有所厌恶,也许他会有什么好的建议,毕竟他对余杭更为了解!”</p>
秦轩闻言,抿了下嘴唇,暗自斟酌片刻,随即点头道:“好!现在便去寻杨主簿,看看他是如何说!”</p>
县衙右院正堂,杨林邱正端坐胡椅,左手揉着布满皱纹的额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此人便是陛下专程派来整治杭州的吗?”嘴角露出一丝无奈,苦笑一声,又嘟囔着:“行事鲁莽、喜怒无常、做事不知深思熟虑,如何能成大事?”伸手拍着桌面,无奈地闭上双目……</p>
经过刘青山的分析,秦轩也知道了自己之错,脚步略微有些急促。身后的刘青山紧赶慢赶相随,心道:还是改不了这个急性子啊!</p>
走进正堂,秦轩第一眼便看到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杨林邱,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道:“杨主簿,在思量何事?”</p>
杨林邱闻声,睁开眼睛,看到秦轩,干笑几声,起身施礼道:“下官参见大人!”</p>
秦轩摆了摆手,含笑而道:“杨主簿无须多礼!”说完,径直坐到一旁的胡椅上。“今日本官在仓库所作所为,有些孟浪,不知杨主簿有何看法?”</p>
杨林邱伸手摸了摸鼻尖,炯炯有神的目光盯着秦轩看了半天,才微微点头道:“大人确实有欠考虑!得罪了蒋克进,往后大人行事只会增加绊脚石!”</p>
秦轩不住地点着头,心道:果然!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转头看了一眼刘青山,又看向杨林邱,叹气道:“哎——本官也是一时冲动,不知杨主簿可有何良策弥补?”</p>
杨林邱闻言,有些惊讶,微微皱眉,盯着秦轩,眼珠一转,推脱道:“下官哪里会有什么良策!”</p>
秦轩见此,以为杨林邱还没有对自己死心塌地,收起微笑,注视着杨林邱。一旁的刘青山,爽朗地笑了几声,恭维道:“杨主簿谦虚了,你毕竟对余杭情况,更为了解,大家也就探讨一番,说来听听嘛!”</p>
杨林邱杵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微微一笑,道:“余杭情况嘛,下官倒可以说给大人听,只是良策,恕在下无能!”</p>
秦轩眼珠一转,心道:好你个杨林邱,难不成你和蒋克进是一伙的?</p>
刘青山看到秦轩面无表情,担心秦轩又犯冲动,急忙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杨主簿说道说道!”</p>
“余杭县内,有三大产业,一为织绫业,二为桑农业,三为种稻业。种稻业不足为虑,都是一些百姓!只有桑农业与织绫业必须慎重对待,其中三大家族,贺家、蒋家、田家,几乎把持着余杭八成赋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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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轩听见杨林邱讲些没有的东西,不免有些不耐烦。刘青山却听得皱起了眉毛,脱口问道:“蒋家便是蒋克进家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