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的是，它们有些门板是黑色，有些门板却是红色。</p>
似乎代表着不同的含义。</p>
“洛兄知道是什么意思么？”</p>
纪渊好奇问道。</p>
他记得那个茶摊老板曾叮嘱道，别进红铺子，要进黑铺子。</p>
“我二哥说过，红铺子是收珠宝玉器，多为强梁响马、江洋大盗劫掠所得，急于出手。</p>
所以敢开红门当铺的主儿，都不怕麻烦，点子很硬。”</p>
洛与贞心里发毛，仔细解释道：</p>
“黑铺子收的东西则是来路不明，朝廷不许公开买卖的禁物。</p>
那些盗墓挖坟的四门中人，最常进这里。</p>
纪兄你想买墓葬之物，随棺冥器，就要走这种路子。”</p>
难怪这条街冷清得很。</p>
这一家家当铺的主顾，不是大寇盗匪，就是倒斗摸金，就没个正经人。</p>
纪渊眸光闪了闪，又问道：</p>
“你有可靠的门路吗？来都来了，肯定要见识一下。”</p>
洛与贞回头看了眼来路，一团浓雾弥漫阴气森森，无奈道：</p>
“我二哥说，城隍庙街上的当铺，不管红的黑的都归佛爷主持。</p>
街口第十九家黑铺子叫槐荫斋，挂在他的名下，是个老字号了，应当没什么问题。</p>
不过……纪兄你穿着北镇抚司的缇骑袍服，真的合适么？”</p>
纪渊按住腰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p>
“听说南镇抚司的宋指挥使都常来，一个小小缇骑算什么？</p>
人家什么达官贵人没接待过？想必不至于看见我就拒之门外。”</p>
见到纪九郎这么有兴致，洛与贞只得随行。</p>
他那位好姐姐的婚事能不能黄了，就看对方愿不愿意帮这个忙了。</p>
“纪兄，冥器有贵有贱，你带够银子没有？”</p>
洛与贞就差把“管我要钱”四个大字贴在脑门上了。</p>
“我就看看，未必能瞧见合心意的物件儿。”</p>
纪渊不接话茬，踩个杨休没什么大不了。</p>
可武举大比的终考九州擂，确实不好上台。</p>
将种勋贵又不是吃素的，心甘情愿让一个辽东泥腿子抢了风头。</p>
就片刻的功夫，纪渊找到了第十九家铺子。</p>
两边门板用墨水涂抹过一样，黑黝黝的，显得阴森。</p>
头上匾额书有“槐荫斋”三个大字。</p>
里面点着一盏油灯，光线颇暗。</p>
换做一般人，还真不敢进去。</p>
纪渊眯起眼睛，冷厉眸光凝成一线，跨步上了台阶，过了门槛。</p>
半人高的木质柜台后头，戴着瓜皮帽的中年男子埋头对着账簿。</p>
感到风声卷动，把油灯晃了一下，他忙抬头一看，眼光缩了缩，开口问道：</p>
“官爷是当东西，还是看东西？或者查案子？”</p>
纪渊四下扫了一圈，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淡淡道：</p>
“你是铺子的掌柜？我想收点土里出来的、有年份的物件儿。”</p>
瓜皮帽男子点了点头，颇为恭敬道：</p>
“小的张东。敢问官爷怎么称呼？”</p>
纪渊抬起手臂靠在柜台上，自报家门道：</p>
“北镇抚司纪九郎。放心，盗墓倒斗的案子不归我查，今日就想寻摸几件好玩意儿。”</p>
听到纪渊这样讲，瓜皮帽男子心里松了一口气，笑容多了几分，说道：</p>
“原来是纪九爷，那咱们里边请。”</p>
他一把年纪，叫不过十五岁的纪渊一声“爷”。</p>
却也不显得尴尬，无比自然，无怪乎能当上掌柜。</p>
看到瓜皮帽男子绕出柜台，端着那盏油灯，掀起隔断视线的厚实布帘，回头问道：</p>
“不知道九爷是喜欢玉器、瓶器、炉器的小物件，还是中意钟鼎、棺椁这些大物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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