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婆娑坐在那里,却始终觉得香的味道不太对劲,仿佛在这熟悉的香味上还多了一点檀香的味道,她皱了皱眉毛,她是不喜欢檀香的。于是,她睁开了眼睛,侧过头去,却吃惊的看见了杨广。
杨广站在那里,低头看着这个女人,只见她见了自己并不着急起来,或者说,她因为吃惊已经忘记了见驾这件事了。
他觉得自己刚才为她添香的事情很值得,能从那张风平浪静的脸上看见别的情绪,光是这件事就很值得。
萧婆娑回过神来,想站起来行礼,却听见杨广淡淡的说:“罢了吧,皇后刚才不是还让我给你添香吗?怎么现在倒反着急站起来了?”
萧婆娑微微一愣,觉得有些头疼。她对于自己没有办法掌握的事情一直都是很头疼的。而在大兴宫里她最不能掌握的大概就是这个人了,他总是神出鬼没。这样的神出鬼没常常会让自己十分的被动。
“臣妾以为是若瑾,若知道是陛下,怎么敢呢?”萧婆娑见杨广不用自己起来,也就干脆这么坐在那里,她又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我记得母亲说过,民间的夫妻才是夫妻,他们不像是帝王家有那么多的拘束。”杨广也不再看萧婆娑,转向了那一片的残荷淡淡的说:“而我,却从来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陛下都不知道,臣妾又怎么能知道呢?”这话一点都不假,现代的萧婆娑没有结过婚,就连几次恋爱都是参杂了太多的利益,所以,对于那举案齐眉的平淡夫妻生活一点都不了解,而现在的萧婆娑根本就是接收了一个不得宠皇后的烂摊子,丈夫对于她更多的像是一个上司,她又如何能够了解平凡夫妻中间的点点滴滴。
杨广的唇边勾出了一道浅浅的弧度,他们确实是都不知道的。
天色渐渐暗了,萧婆娑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她依旧坐在那里,闭着双眼,旁骛无人。
有些凉的风混合着荷塘的水汽打在了人的身上,微微的凉彻心扉。
“你坐在这里做什么?”终究还是杨广好奇得忍不住发问。
“反省。”过了好一会萧婆娑才缓缓的回答。
“反省什么?”
“每个人,每天都值得反省。反省自己这一天是作对了,还是做错了。”
“对了如何?错了,又如何?”杨广侧过了脸,看着在那已经暗淡的光线中萧婆娑那张白皙如脂的面孔。
“对了,就要保持,错了,就要改过,下次不错就好。”萧婆娑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杨广听,声音不大,好像也混合了荷塘的水汽,软化了那冷淡的坚硬。
“是吗?”杨广的目光深邃的得像是那已经黯沉得没有光线的荷塘,深不见底。“那皇后有错吗?”
萧婆娑愣了很久才微笑:“我当然有错,可是,这个错却不能说给陛下听。”
“为什么?”
“因为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杨广听了萧婆娑的话,愣了一下,随后他笑了起来,这个萧婆娑果然不简单!
“那我有错吗?”
“这就要问陛下自己了。”萧婆娑睁开了眼睛,她转回头看着杨广,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嵌在那羊脂一样的面孔上熠熠生辉,明亮得好像是夜空的星辰,让人忍不住就这么收揽入怀,再也不放开。<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