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烨文又在医院和我父母待了将近十分钟,才出发。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四十多了,我突然开始着急。
“都四十多了啊,我得快一点儿。”我说。
高烨文轻松一笑,“没问题的,十分钟就到了。”
“也是。”说着我就向他挥了挥手,“行了,你先回去吧,我坐公共汽车回去就行了。”
他愣了一秒钟,然后皱了皱眉,“你不坐我的车吗?”
我摇摇头,“不坐了啊,今天麻烦你了,回去吧。拜拜。”
我没说再见,也许是因为没有说再见的习惯,但是这一次,我特意注意了。我之所以没有说“再见”,就是因为,我真的,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敢再和他见面。
也许说出来不好听,或者只是巧合,但也是事实。他回来的第一天,我的父亲就住院了。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想,但是我无法停下来。这个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正当的远离他的理由,即使,我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说。
我站在路边的公交车站旁,站牌已经很老了,上面写着各个线路号码的标示已经尽数模糊消失了。
夜晚的风很凉,我哆哆嗦嗦地抱着自己的双臂,不断地在雪地上跺着脚,围着站牌转来转去,好像那是一团火,能够把我身上的寒冷全部变成虚无。
“安目,再见!”高烨文的高级轿车从医院的大门出来后,在我的前面减慢了速度。他拉下车床,把修长的手伸出来冲我挥了一挥,然后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我看着那辆车子的背影,身上的寒冷就一下子流到了心底,冻得我一动不动,僵硬地站在站牌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