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蕊的身体,自从在山洞里得了朝天珠的救治后,伤口已大见好转;而之后赫哲又动用了自己的内功悉心替她治疗,因此,虽然她体内的朱颜碧色尚未解毒,但总的来说各处机能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只是,却没想到,跟着这专业部队行军,一天下来,感觉还是吃不消了。
此番是大规模长途行军,因此部队早有规定,步兵要“50里一舍”,即日行50里。因方才出发时已近正午,所以第一天只行30里路。虽然这是越国的度量单位,与现代的不一样;但折合成华里,大概也有20多里地。要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徒步走上几十里路,并且还要背负着行李背囊,另加一把笨重的弓箭、五十支箭羽以及三天的口粮,这可真是苦了莫小蕊!
时值暑夏,天气酷热,在烈日下行军,没多久,她肩也肿了,脚也起泡了,全身都汗透了。幸亏脸上戴着人皮面具,很好地遮挡了大部分毒辣的阳光,虽然粘乎乎的腻得难受,不过倒不用担心脸上长晒斑了。
至日暮时分,大部队终于在一处大河附近停下来,准备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而莫小蕊早已累得全身虚脱,要不是一路上赫哲帮她分担了大部分的行李,她肯定会在半路上就倒下去了。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会,伍长又开始安排打水造饭、夜间值勤事宜,没办法,命苦的莫小蕊又被安排去河边打水,赫哲也领了同样的差事。
这一路上她一直没有机会单独与赫哲相处,所以也没有机会偷解药。在阳城的时候,虽然两人曾独处了一天,但她一直担心周梦阳的解药未送进宫,怕万一被赫哲知道了中途又生变故,所以一直按捺着没敢动手。如今终于出了阳城,没有了后顾之忧,可一路上却苦于没有机会——在她和赫哲的身边,前后左右都是井然有序的大兵,步伐整齐、队伍严整,任何一个人掉队都会立刻被发现的。因此,一路上她只得咬着牙埋头赶路。幸好赫哲替她分担了不少行囊,也幸好此次越国对酋、夏同时用兵,部队里临时新征了些新兵,大家看她年龄尚小、身体单薄的样子,也就对赫哲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她拎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木桶,亦步亦趋地跟在赫哲身边,看着斜阳渐渐沉入了远山里——这一天又接近尾声了,今天已经是自己中毒的第六天,必须动手,不能再拖了!她一路上满脑子都想着如何从赫哲怀里把解药偷出来。
威逼他?他的武功那么高,好像自己还没那本事。
色诱他?他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貌似自己也没那本事。
跳到河里演美人出浴?或是把他推到河里看美人出浴?
汗透了的军衣粘在身上,被夜风一吹,真是感觉非常的不爽。要不是顾及到自己脸上的面具,她还真有跳下河去演美人出浴的冲动。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河边。前来打水的兵士不少,基本上都是些级别低下的新兵。此刻是部队休整的时候,大伙儿远离了自己的长官,言辞间便有些放松起来。
两人也混进打水的队伍里。
“哇,没想到咱们真能跟着蓝凌将军去夏国打仗耶!真是太棒了!”一个激动的声音响起。
“是啊!皇上今天还亲自为咱们送行呢!有了他的保佑,相信咱们此去定能将夏国击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另一个激扬的声音。
莫小蕊担忧地看了一眼赫哲,只见他目光低敛、面无表情,似乎对他们的话充耳不闻,心才稍稍放下;再看那些目光煽动的军士,又不由得摇了摇头——都说男人血液里流动着天生的杀戮和好战,这话果然没错啊!等到一个月后大军抵达夏国边境,不知道又将是怎样的一番腥风血雨呢!
正想着,耳边突然又响起一阵聒噪之音,却是一位眉目端正、身材壮实的小伙子突然神色激动地冲远处一群人呼喊——
“嘿!你们看,那不是大勇吗?大勇!大勇!”
他的嗓门大而嘹亮,众人的眼光立刻被他吸引了过来。
小蕊认得他,他叫胡三,来自阳城郊县的一个村子里,是今年刚训练的新兵。队伍在阳城外集结的时候,她听到过伍长点他的名字。
“胡哥!小全!”远处那位名唤大勇的小伙子听到呼唤,也转过头惊喜地冲这边的人群挥了挥手,然后跟身边的长官说了句什么,便拎着桶三步并两步地奔了过来。
这时,胡哥旁边的几个小伙子围在一起议论了起来——
“哇,小全你看,那真的是大勇耶!”
“是啊!听说,他被分到了中军,离将军的大帐很近!”
“哇,那岂不是有机会见到将军……”
“是啊!他也算是没有辜负咱高桥村乡亲们的厚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