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连的失态,自那次之后便很少再明显的表露在外。但是随着相互了解的深入。苏裴和在赫连连眼中还是那个绅士低调的公子苏;赫连连在苏裴和的眼中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个模样。
清浅的交际中,大家对赫连连的评价无不是开朗活泼,甚至有时候男孩子气到不注意形象。一开始苏裴和对此相当认同。可随着时间推移,他慢慢意识到这个开朗的女生皮囊下膨胀到快要爆炸的负能量,那一团黑暗像是往气球中不断填充的空气,只需要半点锋利的小东西就可以将她刮破,爆炸。
可是她的笑容又给人相当放心的力量,似乎还可以在这样的折磨中撑下去,再撑下去。
作为赫连连的母亲,赫连芳也发现女儿进来越来越憔悴,难得在家中落脚,总是沾到沙发就睡去。是工作太累?还是有什么不顺心的?赫连芳很想关心女儿,但是还是克制住,将这些时间让给了女儿压抑的睡眠。
女儿确实是死了,不过这样久的第二次相处以来,每当赫连芳静静坐在睡着的女儿身边思索着一些事情时,渐渐有了一种女儿还活着的幻觉,仿佛那晚女儿倒在血泊之中才是假象,或者说噩梦而已。
这下,女儿的萎靡,让赫连芳担心起她会不会生病这样的问题。
担心赫连连的同样还有同事阿冷。在阿冷为减轻赫连连负担,跑前跑后,端茶送水,做着工作范围之外的事情时,赫连连相当感动,表示阿冷是她遇到过最好的清理者搭档。阿冷不屑的回应:“我也是你唯一遇到过的搭档!”
赫连连再一次上交请假文件的时候,陈专员也再一次以:“别人都跟你一样忙都干得好好的,就你这也不对哪儿也不对!”的理由驳回。
赫连连拍着良心说这是她见过最刻薄的上司,她发誓有一天要骑到陈专员头上让陈专员知道什么叫农民翻身做主人——哦,不对,她不是农民!
压迫归压迫,没人性归没人性。反正在少女赫连连的心中,最近谈恋爱才是主线任务。
赫连连开始尽量按时上课,用尽最多的空闲时间和苏裴和呆在一起。每晚的回家三人组中少了于文的身影,留下两位伊人每日在同一条路上看星星看月亮,聊人生聊理想。星星月亮是没有,不过在过天桥时,马路上堵塞的一片红屁股完全可以代替星空。
“苏裴和,没想到你居然有从第一名掉下来的一天啊。”赫连连指名点姓的嘲笑,走累了,在天桥中央停下来。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
苏裴和也停下脚步,对罪魁祸首表示鄙视:“谁让我心地善良,给某人讲作业,害得我在考场上睡着了?”
“谁要你给我讲作业。”赫连连撅着嘴,傲娇的喃喃。
赫连连看着一望无际的红屁股,眼神忽然迷离,那些红尾灯发出的光纷纷模糊,散射开来,形成一片耀眼的幕布。她竟然不想走了,从包中掏出餐巾纸将天桥的铁栏杆象征性的擦出一块可供手肘支撑的地方来。
她撑在栏杆上,她说:“苏裴和。”他们两人之间没有甜的要死的昵称,赫连就是赫连,苏裴和就是苏裴和。“要是所有的路每时每刻都像这样堵就好了。”
这样深吸一口气都是汽车尾气的堵法?苏裴和笑了,问:“为什么呢?你坐在车里不嫌烦?”
“因为那样,就没有车子能超速了啊。全部变成老婆婆慢吞吞的走着,人们也可以放心大胆的从车前面走过去横穿马路,不是很方便吗?”
“那车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还不如不要。”苏裴和被她傻傻的无知的理论逗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