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送走夏启轩后一人独自坐在挽月楼的卧室里,透过那扇占了半面墙的落地窗仰望着空中那轮圆月,它已然开始暗淡。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轻轻的叹了口气起身回到华丽的卧床边上,面上是勉强的笑,好久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一夜的冰冷靠那汤婆子就可以沁热么?
冷暖不喜欢用香炉来暖被子,总会让紫衣灌很多的汤婆子。只是那过不多久铁定是冷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冷暖很畏寒。哪怕是在夏天一整夜全身也都是凉的,更不用提现在。就是睡前把身子泡得热热的,过一会儿也会凉了。这几天天气又冷,冷暖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过一个舒服觉了。那时候冷暖还私下里庆幸这身子不怕热呢,不过看着紫衣每天费尽心力的参在饭菜里的药就知道,这身体并不好,虽然从来没有人告诉她。
“娘娘,很晚了,还是先歇息吧!”紫衣走进来轻声劝道。
冷暖回过头来朝她淡淡的笑了下,“你先去睡吧,我每天都在睡,晚上也没什么睡意。况且不是早就吩咐你了么!去吧!我没事。”
在柔和的夜明珠光晕下,女子清秀的容颜散发出来的摄人心魂的气度让人无法忽视。紫衣也无法再辩驳,这个女子确实有一种美——面上内敛、深沉;骨子里而又极度张扬的深深隐藏着的美。
她颇为无奈的点点头,说道,“那奴婢给娘娘从新换上热汤婆子。”
脚步轻盈,手脚麻利,冷暖注视着忙碌的紫衣,脸上一片茫然。
“娘娘好了,要奴婢伺候你上床休息么?”
冷暖看着那张定格在面前的美丽容颜,轻轻的抿嘴笑了起来,“不用,我自己来,你下去吧!”
为了让紫衣放心,冷暖脱了衣服鞋子上了床。等她出去关了门好一会儿才又起身。
冷暖不知道紫衣站在门外,哪怕是自己异常轻微的动作在她听来也会是一清二楚的。紫衣心里围堵得难受,转身施展轻功朝宫外去了。
冷暖将夜明珠用罩子罩起来,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冷暖一下子也适应不过来,索性闭了眼。原本一片清明的东西突然就模糊了,内心的恐惧会像野草迎来了春风,肆无忌惮的疯长。如果控制不好,那会让你窒息。
冷暖赤着脚踩在柔软洁白的长毛地毯上,屋子很大,有足够的空间不用担心会撞到物体,可是你会有一种恐惧。
她闭着眼缓缓的走着,那种不知道下一脚会踩着什么的虚无感——会倒下?会站稳?抑或是会坠落?他们充斥着胸膛,充斥在血液里,充斥在身体的每个细胞里。踏在长毛毯上如入云端的感觉让她心情慢慢的好了起来。她不是一个自怨自艾的女人,她拥有自己的快乐,懂得缓解。
冷暖缓缓的睁开了眼,即使那里面平静无波,也难掩熠熠生辉的黑眸。清冷的月光透过一片淡淡的阴云层洒下模糊的光芒。此时她站在大玻璃窗前,及膝的乌黑长发,一袭洁白的里衣,颗颗晶莹剔透如玉般的脚趾,看着一室的月光,冷暖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里面满足而自得,整个人宛如飞天的仙子。室内的地火龙很充足,冷暖的脸颊显出微微的红晕,这才让人窥得原来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冷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正她站着的腿有些麻木了,即便室内温度比外面高多了,此刻她还是冷的发抖。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天气真正的冷了下来,她时常的会发冷,穿越后遗症么?冷暖笑笑。
她不自觉的将手搭在了小腹上,眼眸中闪过一丝暗淡,似是不忍,似是不舍,似是,无奈……
“怎么还没有睡?”好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刻意压低了,似怕惊了人。
冷暖没有转身,手仍是护在小腹上,完全的答非所问,
“你看,”冷暖指着那轮快要升到头顶去的月亮,“知道吗?人人都道十五的月亮圆,殊不知十六的月亮才是又圆又亮的。可是今天却已是十八了!”后面一句的语气似乎有些感慨。
夏启轩心里一惊,大步上前掰过冷暖的身体凝视着她,却见她是微笑着的,甚至那双平常都是波浪不惊的眼睛里也满满的溢着笑容。轻呼了口气,温柔的搂过冷暖,“你既是喜欢十六的月亮,那我下次陪你看!”
冷暖抬起头来,眼睛里亮晶晶的,对着夏启轩露出灿烂的笑,踮起脚尖在他耳畔柔声的喃喃低语“谢谢!”
就在夏启轩以为她答应的时候,冷暖却是离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声音虽低却是听得一清二楚,那淡然洒脱的声音堵住了夏启轩作势吻上的唇,掠走了那眼中的温柔,僵硬了他的躯体。
“不过不用了。这些还是到下个月十六的时候再说吧,谁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又在干什么呢!”
冷暖抬起眼眸见他定在那里,脸上阴郁之色越浓,仍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是上帝贪玩抑或是恶作剧,她除了淡淡的笑,冷冷的眼,就没有再给她造其他的表情。
七月受宠,八月被毒害,九月再度受宠,现在也算是受宠吧!那十一月呢?以后呢?承诺有什么用,这种不名一钱的东西。她从不给人任何实际的承诺,也不会要求任何人给她承诺。
“你是在害怕!你不信我。”夏启轩半晌后紧抱着冷暖,轻蹭着她冰冷光滑的脸颊,声音绵长,似在低语。
冷暖静静的埋首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听着心脏在有力的搏动,那是生命的象征啊!冷暖轻扬着嘴角,没有说话,安心的闭上眼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