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转头,看到门口不远处,紧绷着脸,赌气别扭的明灿。
十分钟后,江述抱着余笙的小鱼缸,倚在码头附近的栏杆处,身旁放着她的行李箱。
余笙和明灿在不远处的海边话别。
明灿闷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开口:“真要走啊。”
余笙点头,“嗯。”
少年一双眼倔强又明亮,低着眉,有些埋怨,又不忍凶她,“就不能等等我。”
“我都说了,我快毕业了,我可以照顾你的。”
明灿个子比余笙高一些,她微微仰起头,“明灿。”
男孩别扭地看了她一眼。
余笙语气认真,并没有拿他当小孩子,“自从我来到岛上,你和你的家人一直都很照顾我,我真的特别感激你。可我不属于这里,早晚要走的。”她停顿一下,声音低了些,“时间对我来说实在太珍贵,我不想再浪费下去。”
明灿看了眼不远处的江述,“他真是你男朋友。”
“嗯。”
“你不是说你不谈恋爱吗。”
余笙的视线落在靠着栏杆的江述身上,他正用一片树叶逗弄玻璃缸里的小鱼。
他似有感知,抬头看过来,英俊的侧脸映在久违的阳光下。
两人相视而笑。
余笙说:“我是不谈啊,除了他。”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奶白色的漂亮贝壳递给明灿,“这是我刚来那年在海边捡的,一直保存到现在,送给你,留作纪念。”
明灿静静望着她掌心那只贝壳,抿着唇,眼尾泛红,“其实每次我给你东西,烤鱼片,葵花籽,雪梨干,都是我想给你,不是我妈。”
余笙唇角微扬,嗓音温柔,“我知道。”
“谢谢你。”她又说。
余笙转头看向大海,看向这一眼便望到头的海岛,“这里太小了,等以后你出去,会认识很多人,有很多女孩子,她们善良活泼,身体健康,你会碰到比我更适合你的好女孩。”
明灿接下那只贝壳。
余笙最后冲他笑了一下,“再见。”
她转身走向江述,没有再回头。
那班船准时启程。
余笙坐在靠窗的位置,江述将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坐姿懒散,“聊什么了,说那么久。”
“就道别啊。”
江述另只手握成拳头,在唇边抵了一下,“我好像看你给了他什么东西?”
小鱼缸放在余笙腿上,她双手稳稳抱着,“一只贝壳。”
“贝壳?”
“嗯,刚来的时候我在海边捡的。”
江述皱眉,“你收藏几年的东西就这么给他了?”
余笙忍不住笑起来,“一只贝壳,你也要计较。”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有点新鲜似的,歪着脑袋瞧他,“江述,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江述立刻收起懒散坐姿,一脸正经,“就他?一个毛小子,我还不至于。”
余笙靠得更近,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江述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咬着牙,抬手揽住她的肩把人夹进怀里,顺手捂住她眼睛,“看什么,不许看。”
余笙笑得特别开心,好像又解锁了一个新的江述。
江述租住的公寓离码头不远,打车十分钟就到。
公寓比余笙想象中要大一些,空空荡荡,除了基本家具陈设,几乎没有别的装饰,厨房干净得跟样板间一样。
余笙转身,“你平时不在家做饭吗。”
江述把她的行李箱放在沙发旁,“没什么时间做饭,大多吃工作餐。”
他走过来,倚在餐桌旁,牵住她的手,“房子明天就退了,这里也没办法做饭,今晚我们出去吃?或者我点餐回来,咱们在家吃。”
余笙有点懒,不太想出去,“在家吧。”
“嗯,想吃什么?”
“都可以。”
江述拿出手机,点开订餐软件翻了一会,“点两个小菜,再来个汤?这家汤不错。”
余笙点头。
餐送到时,江述已经帮余笙把药热好。
他现在手法已经很熟练,连煎药都不在话下,自从两人在一起,余笙从没自己煎过药。
她的煎药锅这次也带回来了,姜焕生说,煎药的锅时间越久越好,轻易不能换。
只不过以后回到城市住,没有办法弄土灶台,只能用燃气火煎药了。
饭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余笙怀里抱着一小盆儿葡萄,自己吃一粒,喂他一粒。
吃了一会,余笙忽然坐起来,“差点忘了,我打个电话。”
“什么电话?”
“我之前兼职的咖啡馆。”
余笙拨通卢米的电话。
知道她不能再去,卢米很遗憾,“本来还想跟你商量每个星期多来几天呢。”
虽然很不舍,但卢米还是尊重她的选择,并表示还没有结清的工资会打到她卡里。
“不用了。”余笙说,“这次我走得匆忙,没有提前打招呼,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招到合适的人。”
她很抱歉,“钱你留着给大家买些吃的,等下次我回青城,一定去看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余笙才挂掉电话。
江述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把玩她一缕长发,“你还在咖啡馆兼职?”
“嗯。”余笙点头,“岛上的日子有些单调,我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我在那家咖啡馆当琴师,每个星期都会过去,弹两个小时钢琴。”
江述心念一动,“琴师?”
“嗯。”
“哪家咖啡馆。”
余笙说了一个名字。
江述看了她一会,“你上次是什么时候去的?”
余笙想了一下,“就是你来岛上那天,傍晚结束后,我坐最后一班船回去的,没有多久就看到你了。”
江述沉默许久,随后唇角微动,淡淡笑了出来。
原来心心念念的人,上天真的会想方设法送到你面前。
余笙有点奇怪,“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目光下移,看到她刚刚送到嘴里的一粒葡萄,忽然凑过去,掌心握住她后脑,张嘴将那粒葡萄咬住,吃进嘴里。
余笙愣住,他不仅抢走她的葡萄,顺带还咬了她一口。
舌尖在她湿软的下唇轻轻扫过,现在还有些麻麻的。
她的脸腾一下红了,“你干嘛吃我的。”
江述好像得逞一样,笑得很坏,“你的比较甜。”
余笙咬着唇,把一整盆儿都塞他怀里,“都给你。”
江述顺手把小瓷盆儿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揽着肩膀将人压在沙发上,低头吻下去。
沙发质地柔软,余笙的头被挤在角落的位置,无处可逃。
不知是不是因为已经到了江述的地盘,这次他很不一样,不像在岛上那样老实,掌心贴着她的腰,指尖探进衣摆,不可控地碰了她的身体。
余笙的心跳得很快。
她被他搅得头昏脑涨,恍惚间只听清一句话。
“笙笙乖,闭眼睛,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