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阿猜对了,贺薄文出现在门口:“能进吗?”
“你都已经进来了。”
贺薄文没有关紧门,掩上条细缝,走到乔阿身边:“作业多吗?”
欲盖弥彰。
乔阿配合他:“不多。”
贺薄文单手半插在睡裤口袋里:“后天我就不在这住了。”
乔阿撂下笔,转向他坐着:“要带我走?”
“不带。”
一招致命。
乔阿垂下头,瞬间泄气,开始卖惨:“我不想住这了。做不完的习题,上不完的补习,你看看我这一堆书,成山了,学校的做完了还得写你妈-的。”
这话不中听,像骂人。乔阿偷瞄他一眼,声音降低:“还有三个补习老师留的,我这灿烂的青春也太灰暗了。”她又耷拉下眼皮,“以前跟你住不就挺好的。”
“所以跟我演了两天戏?”
乔阿抬起头,讶异地看着他。
“准备怎么答谢那个小同学?请客?”
“你不会给我装窃听器了吧。还是他把我卖了?”
“阿礼,我比你们大十七八岁。一个眼神就能看出真假,更别说问上几句话。本来尚且存疑,你叫个搭档送上门来,还暴露得一干二净。”贺薄文很高,快到185,站在面前极富压迫感,尤其是在这么严肃的时候,“一出戏不光要有剧本,还要好演员,他的台词倒是背得顺溜,可不懂随机应变。”
乔阿撇了下嘴角。
“我爸妈年纪大了,睡得早,没精力时时看着你。所以你想造出些危机感,让我把你带走,亲自管教。是吧?”
乔阿噤声,默认了。
“以后也别再用这些幼稚的小手段来跟我演戏。我是看你长大的,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七八分,也知道四五分。”
“我就是想跟你去住而已。”乔阿指甲捏住他的衣角,轻轻往下拽了拽,“要不下次月考,我考到年级第一你就带我出去怎么样?奶奶不就是为我学习考虑,我自己也可以学得好。”
贺薄文沉默片刻,才说:“我不想用奖惩制度,以各种结果来诱惑你,无论是物资还是精神上。学习应该是件自主且愉快的事。”
“好吧。”她落寞地松开手。
“你爸爸把你交给我,我就得对你负责。我以为这里的学习生活环境都比跟着我更适合,毕竟我的父母都是过来人,而且也有晚文作伴。我这两年在国外,对你照顾不周,有些事确实疏忽了。”乔阿垂着头,贺薄文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巨大的落寞,“如果你在这里生活地不舒服,有心理压力,觉得束缚了,我可以带你走。”
乔阿猛然抬头,双眼放光:“真的?”
“但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的生活伙伴,也不擅长照顾人。”
“没事!我照顾你啊!”乔阿激动道。
“你管好自己吧。”
乔阿一副快要感激涕零的表情:“小文叔——”
“别装了。”
她立马收住表情。
“本来就是件很简单的事,以后有什么想法你只需要跟我坦白就可以,不用另辟蹊径,去想怎样套路我。我们的关系,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我错了。”乔阿眨巴眨巴眼,笑了起来,“再也不敢了。”
贺薄文露出些笑意:“真的不敢了?”
“保证。”乔阿竖起手:“发誓。”
“好。”
“那奶奶那?”
“你不用管,专心做你的事。”
乔阿想扑过去死死抱住他,手臂还未摊开,贺薄文预知这一举动似的,往后退一步:“行了,别高兴太早。”他不多废话,转身走了,“继续学习,我睡了。”
乔阿连连挥手:“晚安小文叔,我爱你哦。”
……
贺薄文白天不知道和吴美香说了什么,搬出去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不可思议地顺畅。
吴美香并没有拿什么话来堵乔阿,每个人都想为了孩子好,只是方式是否适合而已。
第二天,乔阿照常上学。等她傍晚回家,大件已经运走,只剩下一些私人物品还没有打包。
她很快收拾完,坐上贺薄文安排接她的车。离开之前与贺岳然、吴美香和晚文还上演了一场分离大戏。
可一刚到贺薄文的房子里,乔阿直接扔了行李,高兴到狂蹦。
还“啊”一阵,“呜”一阵,碎碎念着什么玩意。
因为动静太大,丝毫没注意贺薄文是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不远的。他穿着拖鞋,无奈地俯视眼前暴走的小女孩。
瞧瞧,露原形了。
“这么高兴。”
乔阿闻声回头,刹那间表情浮夸,张开手臂,朝他扑了过来。
贺薄文吓得连后退两步。
可乔阿疯了一样,直接跳上他的身。
像头失控的野牛,刹不住。
她勾住贺薄文的脖子,腿盘上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这是拖也不是,不拖也不是。贺薄文脸快气紫了,攥住她的上衣往后拽,防止她一时激动,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这不就来了。
“小文叔!我太爱你了,太爱太爱太爱你了!我一定好好孝顺你!你就是我亲爸!”说着,努起嘴就过来了。
贺薄文一巴掌盖在她脸上。他的手又宽又长,直接把乔阿整张脸包住,用了些力,往后推:“冷静。”
乔阿僵了一会,扯下他手,这才回神。因为这份关系的纯粹,并未觉得有男女方面的尴尬,倒是又演上来:“呀,我怎么到你身上来了。”她往地看一眼,缩缩头,“嘶——快放我下来,我恐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