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定的告诉他,杀了她。</p>
他浑身的血液都僵住了,他不能,怎么能对恩重如山的她刀剑相向!</p>
“杀了我!”眼见着那看似仙风道骨的道人眼底的杀意越来越浓重,阿离再次附在耳边焦急的承诺,“十年后我们还会重逢的。”</p>
他并没有动手,但是在电光火石之间,她放在他的手心一把尖锐的匕首,不着痕迹的推送了他的手,刺进了自己的心窝。</p>
他至今都还记得她像是家乡娘亲煮饭唤在外玩耍的他回家的炊烟一样,婷婷袅袅,泼墨的画浸湿在雨水里一样氤氲着消失不见,连同她那一身如墨的黑衣。</p>
长久不散,挥之不去的是她那一双琉璃一样的眼睛,哀伤又温柔,让他每夜午夜梦回都快要哭出声来。</p>
他忘记了那祁连派的师兄弟的恭维崇拜,忘了师傅对他的夸奖,忘了祖师爷对他的栽培,就是无法忘记那一双眼睛。</p>
索性,他武道有成,但是拼死不以武入道,后来门派里的人也就渐渐遗忘了他,再后来门派动荡,被几大门派围剿元气大伤,师祖师傅都战死了,他其实一直都不喜祁连山,被不待见的新掌门逐出师门也觉得无甚所谓。</p>
后来的后来,一路沿着当年的身世谜题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就到了长安。</p>
长安长安,为何长久流连,却未曾心安?</p>
“司徒太医,恭喜你官复原职,可以出天牢了。”来人见司徒果一直望着头顶上的太阳发呆,几次出声都未曾理会他,只好再次提高了音量。</p>
“拓跋玉放我出去?还官复原职?”司徒果皱起眉来。</p>
但是一众人见他相当顺口的说出当今圣上的名讳都脸色一僵,但是想到皇帝陛下的吩咐也都各自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有看见。</p>
当司徒果随着众人出得天牢的大门,目不斜视的路过那些个隔着阑干拼命想要拉扯住他们衣角的死囚,多么像是当年他走投无路时死死的抱住了阿离这一块救命的浮木一样的情景。</p>
我赠君砒霜,君予我浮木。</p>
让他在这十年里情何以堪至斯,你不是告诉过我么,会在十年后与我相逢,你就是樱倾离对不对,那些差错都是障眼法罢了。</p>
不过,司徒果虽然官复原职,但是身边却形影不离的跟着那个脸上带着伤疤的黑衣暗卫,将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变成每日的奏折放在拓跋玉的书桌上。</p>
而司徒果也不在意,去太医院里拿上了自己的药箱,就往樱倾离的宿春宫而去。</p>
往来的宫人和把守的侍卫都不予阻拦,目不斜视的放他进了宿春宫里。</p>
整个琉璃做的宫殿里,哪一张琉璃雕刻的大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的那个女子,闭着眼睛,好似毫无生息,像极了当年那个消失在自己眼前的人,他失去了一次了,再也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啊。</p>
他的手颤抖的探到她虚弱的呼吸,滑下了她纤细可见骨的手腕把脉,见鬼似的一把抛开。</p>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喜脉!(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