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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恶人当道(2 / 2)

赵费砚不及桑万锦精细,见他突然向左侧枣林发射暗器,喝问道:“老桑你疯狂了么?怎么向一堆烂树撒气!”他话音未落,便听枣林中一阵快若爆豆的兵刃击打暗器之音。他微微一怔,尽管粗豪愚钝,却已醒悟过来,左侧枣林必有人躲藏!

就在赵费砚还未开口喝问枣林中人是谁,忽见一条快极的人影自枣林中飞向自己,速度之快,平生仅见,百忙中大喝一声,左臂聚力,轰的一拳砸向飞来的人影。

赵费砚出手一拳使尽平生所学,砸向李玄的身影。李玄人在空中,以带鞘的鬼泣剑将桑万锦射来的暗器击落后,也不停顿,左足在枣树树干上一蹬,斜身变形,向赵费砚扑去。原来李玄见桑万锦不但机智狡猾,且出手迅捷,心念斗转中暗道:“都修习外加功夫之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看来若想以最快的速度将二人制服,只有择其薄弱之处,相机破之。”这念头在他脑际一闪而过,容不得再有半分思量,所以他才中途变身,攻向赵费砚。但他还未靠近赵费砚,已听对方大喝一声,好似有卷地惊雷在耳畔炸响,喝声未止,他已能感到一股凌厉的拳风烈烈而至,正是江湖上极少有人修习的‘霹雳罡风拳法’。李玄虽不明白这种刚烈拳法的要旨,但却能从对方暴喝声与烈烈拳风中判断出,对方原来也极不好惹。

李玄将内息一收,身形急坠落地的同时,左足支地,斜身一偏,滑出了二尺有余,不待赵费砚与桑万锦再次出击,右足扫动,‘蓬’的一声响过,路上的黄泥尘土被他扫起,犹如一大片黄云,裹夹着劲风飞向试图上前的桑万锦。赵费砚见李玄轻功了得,竟能躲过自己这招‘平地惊雷’,怒喝一声道:“好个藏藏躲躲的贼,有本事再来吃爷爷一拳。”着,阔步上前,沉肩挺背,‘呼’的又击出一拳。

这一拳威势更猛,力道更强。

李玄百忙中扫动黄土尘埃,隔阻开正欲上前的桑万锦,就在身形还未完全停稳时,赵费砚又攻了上来。他见赵费砚刚劲勇猛,出手两拳,完全是不顾性命的招式,暗暗叫苦,勉力将头一歪,避过迎面虎虎生风的一拳,足下左三后一,‘呛啷’一声,拔剑在手,使出一招混战技击大式中远交近攻的第二式。桑万锦见李玄身手,不但瞬间避过自己暴射出的暗器,还能百忙中扫动黄土尘埃,隔阻自己,正暗自吃惊其敏捷多变,又见李玄已拔剑在手,右手鬼泣剑化作千百个大圆圈,不但向赵费砚出手手臂上缠去,还左手猛地下探,往其腰间章门要穴上抓去。

桑万锦暗叫不好,一跃两丈,双手不停地挥动,霎时间,十数件暗器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向李玄的耳根、颈侧、肩头、腰间、股侧、腿弯、脚踝飞去。赵费砚见李玄年纪轻轻,竟又躲过了自己出手的第二招‘罗汉砸门’,惊异之下,正欲变招,可单臂已被霍霍雪亮剑光缠住,急切之下,不敢妄自变招,猛喝一声,身体前倾,右拳奋力往李玄的面门砸去。李玄见赵费砚不管左臂被斩断的危险,更不顾及腰间章门穴被拿住的险境,而是奋力砸向自己面门,使的正是两败俱伤之打法。

横的怕楞的,愣怕不要命的。

就在李玄还未决定撤不撤招之时,桑万锦凌空射发的暗器已然近身。他若要闪避暗器,面门必然会被赵费砚一拳击中,他若下定决心,拼着耳根、颈侧、肩头、腰间、股侧、腿弯以及脚踝受伤的危险,与眼前赵费砚搏命一拼,恐怕不但会被打成筛子,就连面门怕也难以保全。这真是到了进退维谷,左右两难的危险境地。

这一切皆发生在瞬间,李玄没时间慢慢决断想定。此时若稍有差池,或判断失误,必然是非死即伤。但任谁都没想到,他年纪轻轻便已修成了薄薄的神功护体罩。

这层神功护体罩虽然薄弱,但已能够有效的保护他。这层薄薄的神功护体罩尽管只是雏形,但先前与周飞对决,已救过了他的性命,让他躲过了卑鄙突袭的一剑。

李玄是个聪明人,对武学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悟能力。他自躲过周飞突袭的一剑后,已明白自己周身丈许范围有层看不见摸不着气息,正隐约保护着自己。不过这层气息是否强大,能承受住多大的外力,他却无从可知。每个人内心深处都隐藏着一种与命运对赌的意识。这种意识有的人知道,有的人却始终不知。但当遭遇险境,无法成功突破时,这种对赌的意识便会在不自觉中转化成行动。输赢都是命!所以对赌命运的结果通常只有两种,成功改变命运,失败赌输人生。此时逆境,李玄便有了对赌的念头。他想也没想,深吸一口气,猛将丹田内的内息全部提起,大喝一声,左手手臂暴长数寸,招式不变,依旧抓向赵费砚腰际的章门穴。

桑万锦凌空射出暗器,眼见李玄不闪不避,就要被击中,正心下欢喜,却听他大喝一声,自己射出的所有暗器就好似撞在一道软墙,‘’闷声中,落了一地。

赵费砚也没想到李玄会与自己一样,刚劲勇猛,无所畏惧。他微一迟滞,击出的铁拳慢了半拍,堪堪触及到对方面门,突觉腰际酸麻,章门穴已被李玄牢牢拿住,同时左臂亦感冰凉一片,已被鬼泣剑剑身压住。这一变故快若星火,匪夷所思。

这是赵费砚没想到的结果,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李玄不但没有趁机将他的手臂斩落,反而一松,将手从他腰际章门穴上拿开了。桑万锦看了看落在地上的暗器,正自讶异,见李玄放脱开了赵费砚,后退一步,向自己和赵费砚团团抱了抱拳,道:“在下因有要事路过这里,惊扰二位,不当之处,先请原谅。二位若要赐教,待我事情完结,再来领受。”赵费砚性情爽直,听李玄言毕,便高声问道:“大半夜的,你有何要事?莫不是要由此去往枣岭吧?”李玄头道:“正是。”赵费砚还未话,桑万锦却冷冷道:“是黑云逸邀你去枣岭,还是沈无惧唤你去助拳?”李玄淡淡道:“在下要去护佑沈帮主的安全。”赵费砚闻言跳了起来,嚷道:“混子,我看你还是莫要去了。沈无惧此时只怕已被黑云逸剁成肉酱了。”

李玄吃了一惊,问道:“尊驾何出此言?”桑万锦接口道:“子,你虽然武功不错,但你掂量一下,若我二人奋力一搏,你有几成胜算?”李玄想了想,沉声道:“大概四成。”桑万锦摇了摇头道:“不止四成,恐怕有六成左右吧。”赵费砚此时已对李玄好感大增,见桑万锦摇头晃脑,欲言又止,喝道:“老桑,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咱们还要与人家打一架不成?”桑万锦哼了声,道:“打十架又何妨?你我兄弟自出道至今,打的架何止几百回,难道会怕打架?”赵费砚使劲头,道:“这倒是实话。”桑万锦看着赵费砚,问道:“你我与人打架,胜败皆有,还好能保住性命。嘿,赵老弟,这么多年,你可曾遇见谁对我们手下饶情的?”

赵费砚摇摇头道:“人人恨不得杀了我们,吃我们的血肉,用我们的人头去领赏。”

桑万锦闻言哈哈大笑,对李玄道:“你听见了么!我们是十足的恶人。人人得而诛之。你还敢放过我们?”李玄闻言道:“不敢承当放过二字。只是在下向来知道‘祸乱当头心不慌,得饶人处且饶人’这句话的含义。”桑万锦道:“好好好好既然你有如此宽博的胸襟,适才又放过我兄弟,那么我劝你还是莫去枣岭。”

李玄奇道:“为何?”桑万锦缓缓道:“因为枣岭上的人联起手来,比我兄弟二人高出十倍不止,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赵费砚到这时才听明白,原来桑万锦见李玄放过自己,是在劝他莫上枣岭去送死,心道:“老桑向来心狠手辣,以无情无义而著称,咦,今儿这是怎么了,竟然大发善心?”李玄微微一笑,抱了抱拳,道:“多谢提醒。二位若再没有其他事,在下就此别过了。”桑万锦也抱了抱拳,阴阴一笑道:“不管你听不听我劝,反正我话已清楚,也算将适才的人情送还给你了嘿嘿既然两不相欠,待我们再寻个机会,好好地打上一架。”

赵飞砚听了,吼道:“老桑,有些架可以不打的”桑万锦仰天阴阴一笑道:“打着玩不行吗?”

李玄闻言哈哈大笑,心道:“这个桑万锦算定我会不管不顾的去往枣岭,所以绕了半天,不过是为了将我放脱赵费砚的人情抵消而已。此人计算精细,尽管是个真人,却比世间一些伪君子强多了。”念及这些,已倒纵出两三丈,人在空中,双拳一抱,笑道:“就依前辈所言。咱们三人若有再逢机会,彼此可无需容情”话音未落,身在十几丈外,夜色浮动,如轻烟般向杀机隐隐的枣岭奔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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