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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大风(1 / 2)

 雪魄冰花凉气清,曲栏深处艳精神。一钩新月风牵影,暗送娇香入画庭。

七月,北方的栀子花开正盛。位正斜倚栏杆细赏,白色的栀子花像白色的美玉,又像白色的冰雪铸成,花蕊有一颗晶莹的露珠,像是美人的眼泪。微风吹来,花枝摇曳,露珠滚动便要落下。位正突然生出留恋,见不得美人泪落,心里觉着它落了花便少了八分灵气。他起身,想要扶住花枝待微风过去。

“将军,乐安郡已平,众将会师淮州,特来请将军移驾。”侍卫躬身立在一旁。

位正听完身子一震,轻舒口气道:“传令,一个时辰后起程赶奔淮州。”

侍卫应声退去。位正转过身再看那栀子花,露珠已落了。

···

黄昏,太阳变得橘黄,渲染着天边的几朵云披上了橘黄的纱衣。在淮州城三十里外,韩驹、余文远、保辛、刘明、费箭、风流野、张胜等人倚马等待。不多时,地平线上现出一道黑色洪流,轰隆隆朝他们奔来。韩驹带住急躁的战马,道了一声:“来了。”

这道黑色洪流正是位正带的五千人马。洪流中位正与胡颜并马奔行,不多时来到迎接处。位正带住马,五千人马一齐呼喝,在道上带起滚滚烟尘。位正下马与众人见过,打个招呼,众人又去问候胡颜。位正在人群里寻找,那道白色身影一眼便看到了。

你可知,在阳光下,在月色中,有人为你相思成痴!

待见面,这一切都值了。她的眼里也含着情意和泪水,像栀子花头晶莹的露珠。位正不想它掉下,于是转头看向旁处。

七月的屋里闷热,宴席便摆在了院里。众人端起美酒,和着月光和微风饮下,十日的分离在心里发酵,过往的日子袭上心头,有的人已经醉了。

月过了中天,饮酒的人散去,院里杯盘狼藉。在月色下,位正穿过院子,沿着青石铺就的小路来到一处院落。院门半掩,位正走进小院将门合上。

院中那道白色身影伫立,多么漫长的等待!她在等着谁?当有人推开半掩的门进来,她的脸上漾起笑意,像一片落叶掉在一池清水里,从眼角处起,到鼻尖,到嘴唇,最后漾满整个脸庞。位正在这一瞬间迷醉了,不由得想到,掉在水里的是碧树叶还是黄树叶呢?

两人无声地看着彼此,万千的情意都融化在彼此的目光里,良久。

位正从怀里取出一个碧绿色玉盒,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枝两寸长的栀子花。没有绿叶,枯灰色的枝头连着一朵半绽的栀子花,在花心里有一颗晶莹的露珠滚动,月色下反射出丝丝亮光。

位正为风灵插在发髻上,正好。

···

欧阳世家侵占的北方四郡是乐安、济北、望北、衡武四郡,其中衡武郡在最北方,与元武国仅隔着一条汨罗江。济北郡在东北方,也与元武国相邻。乐安郡紧邻九山郡,郡域狭长,包裹着望北郡北、西、南三边。望北郡居于三郡中心。

位正平定乐安郡后,欧阳世家的老巢望北郡便被打开了门户,他和柳真早定下战略,由他率道门弟子及十万大军正面震慑望北郡,使欧阳世家不敢轻举妄动;韩驹、余文远各率二十万大军及道门弟子攻打济北郡。

位正到淮州城三日后大军开拔,按着计划,位正和胡颜等数十名道门弟子兵发望北郡的第一道大门——大风关。韩驹、余文远各率十万大军由刘明、风流野、费箭等数百道门弟子配合,分两路攻打济北郡。

大风关的由来颇为有趣。传言太祖皇帝李漳北征,中敌计被困春难关数月,正粮草尽绝奄奄一息时大将韩雄率军来救,杀散了关外的敌军。李漳见到韩雄,见他轻甲银枪已脱了冬装,便问:“大将军何故不穿披风?”韩雄一愣,道:“如今已是阳春四月,何需披风?”李漳大惊,到关外观看果见百花绽放,而城内还穿着冬装竟不察觉,由是叹道:“春难关,春难关,东风何其难度哉!”自此以后,春难关改名大风关。

柳真看着高耸的关隘,笑道:“此传闻无可考究,但大风关依山而建,城池高大,确有飞鸟难度东风难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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