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弄好一切之后，皇甫长安蹲在床边，看着那个飘渺若仙的二皇兄，很纠结。</p>
要不要留下来看他明天的反应呢？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熟虑的严肃的问题——留下来吧，万一皇甫砚真发飙把自己给宰了怎么办？不留下来吧，没有亲眼看到皇甫砚真醒来后的神情，着实是个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遗憾。</p>
“白苏，你跟二皇兄相比，谁的武功更厉害？”</p>
听到这话，白苏不由抽身一抖，太子殿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二皇子是宫中最不该招惹的人物，她倒好，玩得最起劲……就凭二皇子那拒人千里人畜勿近的性子，倘若知道自己是被太子弄成了那般，必然是要气疯了。</p>
二皇子平素的样子就已经很令人生畏了，要是真的发起怒来……完全无法想象好吗？！</p>
“回殿下……属下不曾见过二皇子出手，故而也不能确定，可否打赢二皇子。”</p>
“唔，这样啊……”皇甫长安的神情微微一暗，略显遗憾，“本宫还以为你很厉害呢，原来也只是个会三脚猫功夫的花瓶而已。啧，看来回头还是得把李青驰那子叫回来，不然哪天宫中闯进来几个厉害的刺客，本宫性命堪忧啊……”</p>
白苏那么回答，显然是为了早把皇甫长安吓走，免得第二天在这幽兰殿发生流血事件，没想到这厮竟然反过来她只会三脚猫的功夫？还侮辱她是个花瓶？！</p>
皇甫长安的口吻很平淡，起话来一派随意自然的样子，白苏心有愤愤，却是摸不透她这番话是故意为了激将她，还是真的看不起她……嘤嘤！居然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废材看不起，太不爽了有没有！</p>
“对了，那什么风月榜不是有高手排名吗？排第一的是谁？要多少佣金？”</p>
操！太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要辞退她吗？！用不着这么快就下决定吧？！再了就算要一拍两散那也得是她先提出啊！</p>
不过，想要雇佣高手榜排第一的家伙？哦呵呵……您确定？</p>
白苏眼角微提，口吻却很是惋惜：“风月榜的第一高手……属下倒是知道，不过，据那个人很贵啊，哪怕是以整个夜郎国的财力物力，也不一定能雇佣得了。”</p>
“卧槽！”皇甫长安柳眉竖起，婶婶地觉得她大夜郎被人轻视了！“以一国之力都雇佣不起？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你少给本宫卖关子了，倒是给本宫听听，什么人这么牛逼？！”</p>
“殿下应当知道，除夜郎王朝之外，周边还有诸多国郡，其中以北境的天启国幅员最广，兵力最强，以东南境的紫宸国子民最多，最为富庶。夜郎国虽较一般国要强盛兴旺许多，可是比起这天启与紫宸二国……不是属下妄自菲薄，实在是螳臂当车，无以望其项背。”</p>
“得得得……别跟本宫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只要风月榜上排行第一的高手是谁就行了！”</p>
皇甫长安挥挥手打断她，一脸的不爽。</p>
身为一国储君，她能不了解国家形势咩？只不过夜郎王朝现在的处境就像肉夹馍一样让人蛋疼，毫无任何可以炫耀的资本！</p>
原本她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类似于古代中国一般的天朝厚土之中，却不想这是个三足鼎立的局面，而夜郎王朝虽然勉勉强强挤进了三足里面有幸成为了那瘸腿的一足……可是摊开地图一看，艾玛不要太悲催！就差在上面标明“特价肥肉”几个大字，用以彰显自个儿炮灰的身份了。</p>
如果把天启比作烧饼的话，那么紫宸就是个大月饼，而可怜的夜郎王朝，仅仅只是个包子，还不是大包子，是笼包！笼包你懂吗？！笼包你伤不起！</p>
无怪乎李青驰那子能在皇城里横着走，还不把她这个太子放在眼里。</p>
没办法啊！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靠人志气短……整个夜郎皇族就仰仗着破军府和李府抵御那两个虎视眈眈的敌军，才能保全一方安宁，能不悠着儿讨好人家么？</p>
不提这个还好，真是一提就憋屈，满脸泪水哗哗流……</p>
见着皇甫长安那张发皱的脸，白苏顿时意识到自己错了话，即便那是事实，可太子殿下的年纪毕竟还，这么打击她确实是不对滴——</p>
“风月榜上排名第一的……就是天启国的国师，天绮罗。”</p>
“诶？又是他？！”</p>
这个家伙皇甫长安有印象，上次什么风月美人榜的时候，就好像提到过他，据是什么“准”天下第一美人！</p>
这回又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高手？</p>
卧槽这不公平！全天下的好处都给他占尽了还让别人怎么活啊！</p>
对于那个活在传中的男人，白苏一直都很忌惮，不是因为风月榜上第一美人的排名，也不仅仅是高手榜上无出其右的存在，单是天启国国师这个身份，就足以震慑天下，令所有人都对其心怀敬畏！</p>
天启王朝国力雄厚，兵力强盛，名将辈出，人才济济，成为这片九州大地上的最强国祚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可就是如此强盛的一个国家，却流传着“太子可废，而国师不可易”这样一句话，甚至连天启王朝的国君温孤敖都曾给出了这样的评价——</p>
“天启有三员常胜大将，两个惊世智囊，正因为有了这五个人，天启才得以蒸蒸日上，日渐强大，然而合这五人之力，却抵不上国师一人。若没有这五人，天启便不会如此兴盛，但若没了国师，天启必陷危亡。”</p>
每个人看待这句话，都能得到不同的讯息，只有一是共通的，那便是——</p>
那个叫做天绮罗的男人，很强大。</p>
他的强大，不是世俗的强大，不是单纯武力的强大，也不是单纯智谋的强大，而是一种精神力的强大。</p>
他的强大，已然超越了世俗，成为了一种信仰。</p>
而信仰，通常都是很可怕的，尤其是在战争的场合，会化为一种肆无忌惮的士气，成就其无坚不摧的可怕战斗力！</p>
望着皇甫长安尚且稚嫩的脸颊，白苏不由得收敛面容……请允许她做一个悲伤的表情。</p>
“天启国的国师名为天绮罗，十年前被请入天阙宫，年仅十二便为一国之师，一夜之间震惊天下，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p>
在白苏垂眸话的那一刹，皇甫长安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叫做“畏惧”的神色。</p>
矮油……好怕怕！</p>
皇甫长安努了努嘴巴，有些无法理解白苏的这种恐惧，天绮罗再厉害他也是个人，逃不过吃喝拉撒生老病死，也不能光凭念力就能杀人，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脑子聪明了一，武功厉害了一，长得好看了一，教父大人在现代也算得上是黑道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可是她就从来都没有怕过。</p>
在她眼里，最可怕的对手，永远都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她自己。</p>
只要朝着超越自身的目标前进，那么无论旁人再怎么厉害再怎么牛逼，也只是浮云般的存在，如那桃花开菊花残，春光流水任东风。</p>
勾起眉梢，皇甫长安一扬红袖，拦上了白苏的肩头，轻佻的笑容中不无狂妄，闪烁着自信而强势的光泽。</p>
“别怕！要相信你的主子我也是非常厉害的，你看你那么忌惮二皇兄，他不也还是照样被本宫玩弄于掌心吗？”</p>
白苏扯了扯嘴角，弱弱地从她的手臂下挪了出来，内心忍不住一阵咆哮——</p>
能不能不要这么鼠目寸光嚣张自大？这是两码子事好不好？！再了，二皇子被弄成这幅模样，并不是值得炫耀的事情好吗？！</p>
“殿下，天已经露白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p>
“欸？谁本宫要走了？”</p>
“属下不是已经了么……很有可能打不过二皇子……”</p>
“你不是没见过二皇兄出手吗？那就是没有打过架喽？没打过架怎么知道不能打赢？等下试试呗！”</p>
“……”会死人的亲！</p>
权衡了一番，皇甫长安承认她被那个叫什么天绮罗的家伙给刺激到了，人不风流枉少年！二皇兄算什么？她发誓——</p>
“嘛，二皇兄不过是开胃菜而已啦！总有一天，本宫要扒光那个天绮罗的衣服，坐在他的身上骑马马！”</p>
不为别的，就为他跟教父大人一样强大到令人礼膜拜，可以让她享受到那种属于征服者的独特快感！</p>
闻言……</p>
白苏已经不知道该做出怎样震惊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惊恐之意！</p>
坐在……国师……的身上……骑？！马？！马？！……她是在找死呢还是在找死呢还是在找死呢？活腻了也不带这样的啊！这种话要是被天启王朝的人听到了，下一刻立马就挥兵打过来了好吗？！太子殿下跪求您安分一吧……好了好了，二皇子给您玩了，大皇子也给您玩，四皇子也给您玩……求求你放过国师大人吧，那家伙真的不是咱们玩得起的啊……殿下！</p>
瞅着白苏一双杏眼都快瞪圆了，皇甫长安不禁摇了摇头，一边笑她没胆量，一边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无法自拔。</p>
“难道你不觉得这是非常伟大的雄心壮志吗？光是用想的都让人热血沸腾啊有没有？！”</p>
白苏：对不起殿下，属下实在热血沸腾不起来，仿佛之间……似乎已经看到了亡国之征兆……</p>
知道跟白苏这种思想不开化的古代女人是不可能有共同语言的，皇甫长安便懒得再同她多费唇舌，一旦确立了新的奋斗目标之后，整个人都好像活过来似的，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泡美男就更如鱼得水得心应手了哦呵呵！</p>
从前，有一个教父大人躺在她的面前，她没有来得及吃掉！</p>
现在，上天又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决定，宁可错上三千，绝不放过一个！</p>
哦啦啦啦啦啦……原谅她一生放荡不羁爱裸男吧！</p>
第二天。</p>
意料之中。</p>
皇甫砚真妥妥地——发！飙！了！</p>
据长年伺候在幽兰殿的老宫女口述，自打二皇子出世以来，就没见他发过这样大的火气，大有瞪谁谁怀孕之架势，仿若举世为敌！</p>
当白苏被气爆了的皇甫砚真追杀了整整一个时辰，险些拆掉了整座幽兰殿的前一秒，皇甫长安才施施然地搀扶着妆妃，款步从屋子里走出来救火。</p>
“真儿，住手。”</p>
嗖——！</p>
长剑瞬间洞穿了百年老槐树的粗壮树干，插在树干上的长剑剑锋距离白苏的面门不到半寸，强劲的剑气甚至已经逼至她的眉心，在白皙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血痕，杀气凌厉，令人骇然！</p>
吓、死、了……！</p>
白苏出身名门，从四岁开始练武，从被师傅称赞天赋异禀，剑法快准狠，在十七岁那年名动江湖，十九岁入宫被招为太子隐卫，历年来也曾遇到过不少高手，虽不是百战百胜，但也难逢敌手……眼下跟二皇子的这番较量，还是头一次被惊得恍了心神，心境久久难平！</p>
二皇子的轻功不及她，故而在追杀过程之中一直讨不得好，可是这出剑的速度和气势，俨然超越了她的剑术不止三成！</p>
果然……皇宫内院才是卧虎藏龙之圣地，这二皇子不声不响的，武功竟修炼到如此精深的境界，莫是在夜郎王朝，恐怕在整个九州天下，也是排得上名的惊世高手……更可怕的是，他还如此年轻！真是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p>
“哼！”</p>
冷若冰霜地吐出一个音节，皇甫砚真不再理会惊出一身冷汗的白苏，转而把锋锐如刃的目光转向了跟在母妃身边缓步走近的罪魁祸首身上！如果视线可以杀人的话，皇甫长安现在估计已经碎得渣渣也不剩了……</p>
开口阻止的人自然是皇甫砚真的母妃，妆妃娘娘。</p>
妆妃不愧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便是年近四十，依然风韵清雅，若深谷幽兰，不染凡尘。</p>
之前白苏到妆妃以国色天香之姿得宠的时候，皇甫长安还略有怀疑，毕竟她的皇帝老爹看起来不像是好色之徒，可是真正见到了妆妃，皇甫长安不得不叹服……如果他是男人，如果他能娶到这么美腻动人的老婆……卧槽！喝过了天露琼浆，谁还稀罕吃酒糟啊！</p>
只可惜，这样一位窈窕雅然的妃子，却不幸患上了疯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是个大阴谋了啊有没有！</p>
皇甫长安身上侦探的细胞顿时又熊熊燃烧了起来！</p>
她并不喜欢多管闲事，然而天生就很怜惜美人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不过……女人是用来怜爱的，而男人，则是用来“疼爱”的！</p>
比如眼前这两位就是很好的栗子，怜爱的是妆妃娘娘，“疼爱”的自然就是二皇兄了哦呵呵！</p>
抬眸扫了一圈四周的景象，只见花坛里的鲜花悉数被斩落了下来，院子里植着的树木也没一棵是完好的，别屋子损毁了大半，就连假山假石……都生生地被削了一个角下来，满园的狼藉看着触目惊心，足以见得皇甫砚真这一回是真的被惹毛了，气极之下再无顾忌，别是形象问题，就是连韬光养晦也顾不上了。</p>
啧……他这般闹腾，竟是把整个幽兰殿都拆了……好凶残！</p>
皇甫长安弱弱地往后退了一步，依偎在妆妃身后，不敢直视皇甫砚真那张冰寒到了极的面容，怕被那怒火中烧的眸光灼伤了良心。</p>
妆妃显然也是惊到了，在急急唤住了皇甫砚真之后，愣了好半晌也没反应过来。</p>
在她印象里，皇甫砚真一直都是乖巧而孝顺的，虽然气质上有些淡漠疏离，但言行举止都循规蹈矩，有礼有度，而绝不会像眼前这样……放纵自己的情绪，置宫规礼教于不顾。</p>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p>
穷追猛打了一个时辰，皇甫砚真心头狂涌而出的火气差不多消了一半，故而在见到妆妃的时候，尚且能克制住自己的砍人的冲动。</p>
可是在看到皇甫长安之后，袖子下的手却是忍不住在微微发颤，连带着他的声音，都染上了不容忽视的杀气。</p>
“你……给我滚过来。”</p>
一字一字，如刀如刃，片片割人心。</p>
皇甫长安又是浑身一缩，紧紧搂着妆妃的手臂藏在她身后：“娘娘，救我……”</p>
闻言，妆妃才恍然回过神来，抬眼看向皇甫砚真。</p>
只见皇甫砚真一贯穿着整齐的身子，如今却是略显邋遢凌乱，一头青丝没有像往常一样严整地束起来，只拿了一根头绳扎着垂在肩头，一袭天青色的袍服也只是宽绰地套在身上，甚至没有穿里衣，微微敞开着胸襟，若隐若现锁骨周围那片白皙细腻的肌肤上，几抹可疑的红痕……</p>
一旁的宫人围在妆妃身后，循着她的视线一并看了过去，在望见皇甫砚真的身子时，均是忍不住微微红了面颊。</p>
她们从未见过二皇子这般懒散的装束，比起平时的清冷，更添了几分不羁的气质，俊美得令人一时间挪不开视线……然而在触及皇甫砚真冷得叫人打颤的目光后，却是齐齐垂头，不敢再有造次！</p>
妆妃一大早就被皇甫长安请了出来，面对此情此景难免有些摸不着前因后果，然而毕竟是后宫荣极一时的宠妃，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场面，又经历了大起大落，心态自然要比寻常人平稳许多，片刻的惊诧之后，便已恢复了沉静。</p>
“真儿，你先去回去换身衣服，打理好装束，再到母妃的屋子里来。”</p>
被众人的目光注视了一阵，皇甫砚真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妥，方才被母妃打了岔，怒气一下子消了大半，理智也逐渐回归了大脑。虽然对皇甫长安还是恨得咬牙切齿，却也知道……错失了报复的良机，这个闷头亏他就是不愿吃，也得先忍气吞声地暂时吃下去！</p>
“……是。”</p>
一回身，皇甫砚真走得从容，清山绿泉，山林竹风，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便又是那位冷情寡淡的二殿下。</p>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皇甫长安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才缓缓落了下来，抚额长吁了一口气。</p>
好险……！</p>
亏得她聪明伶俐足智多谋，在皇甫砚真醒来的第一时间投奔到了妆妃娘娘这座大靠山的怀里，否则后果当真不堪设想！</p>
果然裸男什么的……不是你想爱，想爱就能爱！</p>
如果没有做好相当的觉悟，还是不要模仿为好，以免付出过于惨痛的代价！慎之慎之！</p>
妆妃回过头，见了皇甫长安那一脸惊吓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虽然不知道你对真儿做了什么，但能把真儿气成那样，也算是你的本事了。”</p>
皇甫长安默默摘下额头上的黑线。</p>
艾玛亲爱的妆妃娘娘，快先别忙着夸她了，这事儿她受得了谁的夸就是受不起妆妃的夸，要是妆妃知道她对皇甫砚真做了什么，只怕会一脚把她踹到镜湖里去！</p>
不过，妆妃娘娘的脾气可真是好，院子里都闹到了这般境地，她却当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半儿也不计较。皇甫长安事先准备的一大堆辞，竟是一句也派不上用场。妆妃的温柔体贴，大方淑雅，比起那些个只知道争权夺宠的后妃来，不知要高端大气上档次几百倍……不别的，就为了这，皇甫长安对她的好感就蹭蹭蹭地往上涨！</p>
“娘娘，不知可否借个地方话？”</p>
听着皇甫长安认真的口吻，妆妃不免多打量了她几眼，方才她急急闯了进来，喊着“娘娘救命”，她一时心切就答应了下来，却还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看着装倒像是宫里头的伶人，不知怎的进到了西宫……可听那语气，不卑不亢，却又不是伶人该有的态度。</p>
“你还没……你是什么人？叫什么？为何会到幽兰殿来？”</p>
“我……”皇甫长安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她如今变化这么大，妆妃肯定不会承认她，即便从怀里掏出了证明太子身份的令牌，递到了妆妃面前，“妆妃若是信得过本宫，就听本宫几句话。”</p>
“这……？”</p>
见了那令牌，又听到皇甫长安这样自称，妆妃不由一惊。</p>
自从得病之后，她久居幽兰殿，已经很少理会宫里头的事情了，但多少还是耳闻了太子的不少劣迹，然眼前这一位伶俐秀美的少年，跟印象中的那个形象，实在是大相庭径！</p>
“你是……长安？”</p>
比起其他人，妆妃这反应算是最为平静的了，皇甫长安无意戏弄她，便颔首应了下来：“娘娘若是有兴趣，改日寻个时间，本宫便给娘娘个故事听听。”</p>
妆妃心思玲珑，在不犯病的时候，神智却是十分的清明，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就没有继续追问，只上下又瞅了皇甫长安一遍，忍不住微微感叹了一声。</p>
“还记得上回见你的时候，臃肿的身形看着有些滑稽，眉眼间散着几分戾气，并不十分讨喜。如今你这模样竟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双眸清澈，灵气逼人……陛下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了。”</p>
皇甫长安默默垂眸，在心底吐槽了一句，丫话可真是直白，也不怕会得罪人。</p>
不过，妆妃的这番话，无论是贬是褒，都没有带上个人的感情，全然是按事理话，倒是不会叫人觉得不快抑或是虚伪。</p>
两人正着，皇甫砚真已然换好了衣裳，寒着一张俊脸走了过来，先是走到妆妃身边拜了个礼。</p>
“儿臣给母妃请安。”</p>
着，便就拿极冷极利的目光刺了皇甫长安一道，仿佛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p>
有了妆妃做挡箭牌，皇甫长安可不怕他，扬着下巴回了他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仿佛在……来呀来呀，有本事你现在就来干掉我！</p>
顿然，周身的空气霎时凝结了起来，就连妆妃都能感觉到一股慑人的煞气。</p>
看着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肯让着谁，妆妃不免摇了摇头，又觉得有些莞尔，皇甫砚真从就比寻常的孩子要沉稳许多，这还是头一次露出这般孩子气的神态，真正像个十七八岁意气风发的青年，有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别样热血和冲动……这一却是很难得的。</p>
“映儿，”回眸招来侍女，妆妃望了一圈狼藉满地的幽兰殿，不禁柳眉微蹙，“命人收拾一下园子，再去给太子泡壶茶。”</p>
“……”</p>
边上，一群宫人齐齐保持着“o”型嘴的姿势，久久不能回神。</p>
卧槽什么情况？！先是一向冷静自持的二殿下气得发飙大清早地执剑毁了幽兰殿，然后突然又冒出来这个红裳少年……自称是太子？！我勒个去！他是太子？！噗噗噗！请允许他们吐血三升以示震惊！瞎了瞎了……彻底瞎了！怎么办一下子接受不了脑子转不起来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