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镇政府食堂的简易餐桌凳上,那位领她来吃饭的黄阿姨语重心长地说,“妹仔,你别哭了!在这里,你哭也没有用,不同的人,不同对待,你要是真想办好事啊,你就忍一忍,顺着他们的意思走,除非你有强大的后台,否则,要跟他们对抗,只有你吃亏!来,多少吃一点吧,看看你,这眼睛都哭肿了,心里肯定有很多委屈是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生在世,生来就是要吃苦的,要不然,为什么一出生的婴儿都是哭,而不是笑呢?你还是看开点吧!”
她的话,带着一种慈母般的温暖和关怀,让没有食欲的沈盈袖,更是泪流满脸,趴在桌上呜咽个不停。
那黄阿姨轻叹一声,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给她无声的安慰,静静地坐在一边陪着她,直至沈盈袖的情绪平静下来。
沈盈袖实在没有胃口,没有吃一口饭,但回想着黄阿姨的话,却给了她提了个醒。
“后台”这两个字,在她的脑里里徘徊,她开始在脑子中搜索着,她能找谁给她当后台?
想来想去,她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还真找不到一个可以依仗的有后台的亲戚。
心里的悲凉,无限的绵长……
眼眶又有些发热,沈盈袖仰头深呼吸,硬生生地把还想肆虐的眼泪给压了下去。
事情再怎么样难以面对,她还是得像黄阿姨所说的那样,想要把这事办好,她今儿个就得把这气给忍了!
她冷静地思考起刚才那位邱远东所说的两大条件,第一,上环或者节扎,这个对她来说应该问题不大,她只生了一胎,于理,没有结扎的理由,最多就是上环。
第二,是钱!这个反倒是她比较头痛的问题。
这三年来,第一年,她是在怀孕和生产的折腾中过去的,别说存款,若是没有慧姐和朱丹她们的包容和帮助,她们母子三人恐怕连生存都要成问题。
再说职业,她没有文凭,慧姐就算想帮她,也只能让她从基层文员做起,一般文员的工资,当时只有一千块一个月,孩子在半岁之后,沈盈袖只能强忍不舍,让父母把孩子带回了农村,贱生贱养着。
第二年,因为她的努力,她升职了,工资翻了一倍,加上奖金,省吃俭用,才把当时慧姐给她借的二万块给还上了。
在还完慧姐的钱以后,父亲后来又接着生病辞世,又是一大笔开支。
第三个年头,她的职业再上一层楼,成了部门主管,工资奖金加一块大约四千多,她的经济一直不宽裕,紧巴紧巴地过着日子。
在父亲辞世后,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带俩孩子,很辛苦,又想着孩子两岁了,已经有些懂事了,老家那里的人有时候总喜欢冷言冷语地嘲笑别人,两个孩子在打电话的时候,已经懂得会问她,妈妈,今天小霞说我是没爸的孩子,我爸爸呢?他在哪里?
又比如:阳阳会问,妈妈,今天大嘴婆骂我是小杂种,什么是小杂种?
沈盈袖每当想起孩子的这些问题,心就像刀绞一样地痛。
她再苦再累,也不能让孩子受这种精神折磨,咬了咬牙,她就在公司旁边租了间一房一厅的小套房,把母亲和两个孩子给接了出来。
一家人总算可以在一起了,虽然日子过得有些清苦,但还是很幸福很开心,两个孩子能跟妈妈在一块生活,更是开心得整天笑哈哈。
一直熬到现在,要交计生罚款了,可沈盈袖的卡上只剩下三千块,再过二十天,就是两个孩子报名上幼儿园的时间,孩子的学费这卡上的还不够,还指望着她发了这个月的工资凑一起才能交上学费,如今再要交罚款,这钱,她该从哪里想办法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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愁眉紧锁的她,再一次开始思索着能帮她的人。
如今,肯帮她的那些人,如慧姐、朱丹、还有帅帅他们人都在海城,远水救不了近火。
在这老家里,能帮上忙的人也没有几个,不是没有,像威威大叔和妹妹沈红袖,他们就算想帮,也都是有心无力之辈,他们自己的日子过得也不宽裕。
而有些亲戚,是有钱,但是不肯帮,哪怕是亲人,遇上事求上门,也是一样凉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