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的情绪皆是如此，表面上欢声笑语，但笑容的里面，写尽了无奈。自从天子把帝国军权全部下放给几位将军之后，整个朝野的争论就从未停止过。争论的中心极其简单，那便是：军权全部下放，如何保证将军不会拥兵自立？争论的结果极其复杂，除了各种监督，后备粮草的牵制，通关的审批，甚至胁家人为质，种类繁多不一而足。这些大家心知肚明，可是每每想起来，仍是抑郁。</p>
王三道：“其实你们学了这样的本事也不一定好。知道的多明白的多，心中也就越是繁杂。就好像各位少爷，从小耳濡目染，武艺兵法皆精，明白的事理比常人更多。可是各位知道了其间的缘由，还能像一般人家的公子那般无忧无虑？而要是学了我这些本事，到哪见到的都是孤魂野鬼，真是无趣得很。”</p>
破公子二人闻言忙不迭地点头，钱慎勤却道：“这可不一定。只有知道的多了，做出的判断才能更准确，才不会频繁地犯错误。比如，要是虎牙关那一战小先生不在，我帝国将士的伤亡恐怕就不止那一点了。”</p>
王三叹气：“钱公子不要不信。就拿眼前的一个例子，我能看得出你身边跟着一个孤魂，你说我是管还是不管？”</p>
整桌无声，惊讶地看着钱慎勤和王三。钱慎勤道：“我身边有孤魂？是被别人做法了吗？”</p>
王三点头：“将军府中自然是正气刚猛，如果不被别人做法，孤魂很难常驻。就像铁算将军府，那些将士的魂魄最后也都只剩下一丝执念了。”</p>
“请小先生解惑。”</p>
王三叹了一口气道：“钱公子，最近有人送给你东西了是吗？”</p>
钱慎勤想了好半天，犹豫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道：“最近风声太紧，我们哪个会经常出去乱跑？唯一新拿到的东西，就是这个形状有些奇怪的银锭。”掏出来看，果然是一块银子，只是这银子并不是官方的制式银条或银锭，也不是那种散碎的银子，而是好像几根银制的细棍扭曲揉捏而成，形状毫无规律可言，上面的所谓花纹也好似只是被无意划上去的痕迹。</p>
王三道：“就是这个。银子在有的术法当中是被当做辟邪之物的。不过若是用这种银制的器具锁住鬼魂，便可以将鬼魂的负面作用减小。看这个银锁的样式，不过是弱你的气运。只不过，钱公子，在这个时候气运弱一些，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p>
众人都是明白人，怎能不知王三所指？现在虽然帝国四方的战乱被诸位将军以最快的速度压住了，可是却遭到了朝堂之上的各种非议。若是这个时候出了什么风头，反而会被有心人恶意诽谤。钱慎勤道：“可是这块银子不像是想对我不利的人交给我的啊。那日我见一老者讨饭，孤苦无依，手上没有散碎的银子，便给了他二十两的银票。他说钱太多，一定要把这块银子给我。如果他一定想对我不利，怎么会用这么不确定的方法？我很有可能不给他那张银票，那样我们就没有交集，他也害不了我了。”</p>
王三道：“有心算无心，欧诺个能找到看似巧合的机会。只不过，钱公子的卦象显示，你现在气运差一点反而有好处，你说我替不替你把这个东西除了？”</p>
“除了吧，总有鬼魂跟在身边，瘆得慌。”</p>
王三拿过那块银锭，双手沾了些酒水，扭动揉捏。只是几下，这块银子就让王三扭得彻底变了形，而王三的手中，分明滴出了黑水，继而甚至是血水！一股淡淡的腥气飘了出来。</p>
做完这些，王三又是借了些酒水洗手，道：“钱公子，这块银子我就笑纳了？”</p>
刚被王三不动声色的神奇手段震惊，这句话一出，众人又是摇头苦笑。若不是知道王三确实有这本事，还真以为王三是个骗钱的货。</p>
钱慎勤道：“小先生，我怎么觉得身上气血足了一些？”</p>
“错觉！”</p>
“错觉！”</p>
“魔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