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寺后山有几间精舍，白眉老僧领着杨心辰及空戾，穿过重重殿宇，径直来到此地。</p>
夜色下，精舍纱窗透出一缕缕微弱的光芒，伴着山间的树影虫鸣，倒也颇有几分出尘的韵味。</p>
“是法善禅师吗？”三人一走近屋门，精舍内突然传来一声平淡的询问。</p>
“正是老僧，徐檀越，杨小施主已在门外！”老僧手持佛珠，合掌一礼。</p>
“哦？”</p>
下一刻，只听舍内之人轻声一笑，一声若不可闻的劲气破空音陡然传出，紧接着屋门“咔嚓”一声，竟然自动开启了。</p>
老僧见状，面容古井无波，低念一句“阿弥陀佛”，随即带着杨心辰、空戾两人踏入精舍。</p>
精舍内的布置朴素而简单，一张老旧的方桌，设有棋盘、蒲团、香炉的木榻，还有一架藏满经卷的书格，此外别无它物。</p>
方桌上点有一盏小油灯，舍内洒满了昏黄的火光，杨心辰一踏入此间，只见一个身材消瘦的老者盘坐于木榻。</p>
这老者笑眯眯坐着，身披一件墨色道袍，满头银发束着发髻，上面插有一支古朴的木簪，他大约六旬上下，面容饱经风霜，刻满了皱纹，可那一双眼眸却是乌黑闪烁，宛若两颗璀璨生辉的星辰。</p>
“你来了。”老者盯着杨心辰，和颜悦色，便如对待自家子孙一般，慈祥且亲切，这态度令杨心辰一阵茫然。</p>
这老者是谁？</p>
他望了眼一进屋就静默不言的白眉老僧，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恭敬拱手道：“在下杨心辰，拜见前辈。”</p>
“杨小兄弟，你认不出老道了？”老者一瞪眼睛，入鬓剑眉一挑，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但屋内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戏谑之意。</p>
杨心辰发怔，注视老者陌生的容貌，心下暗暗叫苦。</p>
毫无疑问，这个老者是一个NPC，可是自降生《寻武》以来，他见过的NPC千千万万，但除却少许关系亲近者外，谁还会留意一个路人？</p>
他忍住丢出一阶鉴定术的想法，这老者深不可测，灵识敏锐，如果再佩戴某些名品，他的伎俩必定会被识破，到了那时真就尴尬万分了。</p>
“小子愚钝，记不得前辈，还望前辈勿怪！”杨心辰略一思索，还是拱手歉笑，如实说道。</p>
这话语一出，一直敛眸静默的老僧忽然抬头望来，木榻上老者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双眼发亮，盯着杨心辰看个不停，似乎发现了珍品一般。</p>
“璞玉可琢啊！”</p>
老者低语，洞察的眸光扫向杨心辰，笑吟吟道：“老道乃武当门下，剑宗长老是也！”</p>
“杨小兄弟，当日你初临烟雨庄，助吾友林居士找回包袱，那时老道亦在茶摊，你记起来了吗？”老者继续说道。</p>
这一点明，杨心辰立刻回忆起来。</p>
降临《寻武》那天，第一个与他交谈的NPC正是林如海，那一天他从董大处拿回包袱，返回茶摊，林如海身旁突然多了一个茶友，当时他只是看了一眼，如今一想来，不正是眼前之人吗？</p>
“老道俗姓徐，字拙言，道号天闲子，如今你唤我一声徐长老便可。”老道徐拙言盘坐于木榻，将杨心辰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知晓这少年已认出了他。</p>
“拜见徐长老！”杨心辰又是拱手一礼。</p>
此时他心头一片震撼，据《江湖名鉴录》所载，当代武当分为剑宗、拳宗两系，剑宗设有三大长老、一大道长，三大长老分别为天闲子、天权子、天微子，如今眼前这老者来历惊人，竟为剑宗三大长老之一，乃是武当派的柱石类人物！</p>
“阿弥陀佛。”</p>
另一边，栖霞寺主持法善禅师却是踏步上前，合掌淡声道：“徐檀越，你身受内伤，理应静心调息，好生养伤才是。”</p>
“法善，你这老小子，别给我搅局，我与杨小兄弟交谈正欢，岂能说断就断？”徐拙言一听，顿时吹胡子瞪眼，怒道：“哼，法善你可别打什么坏主意，早在烟雨庄，我已相中了这块璞玉！”</p>
“阿弥陀佛，徐檀越，璞玉无主，老僧见猎心喜，甘愿当一当这个雕琢巧匠！”</p>
老僧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表情，微微抬眸，与满是怒色的徐拙言对视一眼，忽然横跨一步，高大的身躯挡在杨心辰前方，隔绝了身后之人的视线。</p>
“杨小施主，老僧法号法善，忝为栖霞古刹住持，今日见施主天生慧根，且先天资质惊人，恐为神佛转世。老僧今夜得见施主，说明施主与佛有缘，若是施主愿意，可入栖霞门墙，老僧将亲自为施主剃度受戒，赐下法号！”老僧白眉抖动，双眸平淡，一瞬不瞬注视着杨心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