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是火油……汉狗要烧死咱们!”
“咻咻咻~”
数十支火箭射来,火油沾着就着,熊熊大火随风四处乱窜,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一切,尸体烧的噼里啪啦作响,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动物畏火,源于在进化过程中由于先辈被火所伤在遗传物质中流传下来的记忆,这是天性。野牛虽然狂暴,但也没有丧失本能。
当第一头踏着无数尸骨未寒的断肢残骸的野牛靠近拐角的时候,迎面而来滚烫的热浪,隔了老远就能嗅到的焦糊味,让它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然而高速飞驰的火车怎么可能说停就停,拐角处本来就比别处狭窄的多,它的牛蹄在沙地上留下四条长长的凹槽,然后理所当然的被后面的牛群推搡着一头栽进了奔涌的黑衣江——
本来野牛是不怕水的,然而如此湍急的江水让它注定不可能活下来,然后野牛群就像下饺子一样一个接一个被后面的牛群顶下水……
黑衣江犹如暴戾的恶龙,穿山破壁,挟裹无数山越士兵和野牛的尸体,气势汹汹的奔腾而下。
一团乌云涌来,遮蔽了最后一缕无力的斜阳,大地苍莽一片。
张帆有感而发,轻轻吟诵一首古诗:
“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合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吕玲绮喃喃自语:“一将功成万骨枯……呵呵……万骨枯……那些死去的士兵将你奉若神明,言出法随,然而他们只是你棋盘上的若干棋子之一,你可以随时舍弃他们换取更大的利益,那我呢?我也是你的棋子吗?”
张帆神情自若的说:“我不需要忏悔。乱世人贱如草。现在你看见的是——真正的战争,战争里人命只是数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们每个人都是棋子,关键是怎么走好每一步,靠自己,还是让别人左右?走好每一步,人生就是一盘好棋。”
吕玲绮似懂非懂,张帆接着说:“乱世出英雄。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生于乱世是为不幸,但如能变乱为治。岂非不幸中之万幸?”
吕玲绮对于张帆瞒着自己,还利用她骗祖郎这件事难以释怀,忍不住咄咄逼人的说:
“哼!你们这些大男人张口闭口抱负理想,一门心思追求功名利禄,到头来真正造福苍生的,又有几人?”
张帆轻蔑一笑,“彼等所学,不过俯伏人下为人臣子之术。余之所长,却是登临人上救万民于乱世水火之技!岂可同日而语?有的人谋划了半生,想做乱世之主,可最后却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而有的人从未把这些放在眼中,可却是天命所归。”
“你是……在说你自己么?”
吕玲绮吃惊的看着张帆,想必是这一场大胜助长了他的野心。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毫不遮掩向别人吐露自己不甘人下,甚至是大逆不道的志向。
张帆斩钉截铁的吐出四个字:“舍我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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