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颜希真开心地凑趣儿，两家的关系砸得更瓷实了。唐仪一摸下巴：“那丫头已经回去好些日子啦，不知道怀上没有，生男生女。”</p>
颜孝之头上青筋直跳！妈蛋！你个老不修！有你这么胡乱说别人家女儿生育的事怀的吗？</p>
颜希真晓得唐仪就是这么个德行，别说在颜孝之跟前了，就是在颜肃之那里，他也是这么个样子。颜希真更隐约听过，唐仪十分不死心，很想等老婆生下个孩子之后，再来结一回亲。</p>
于是戏言：“您还没死心呐？”</p>
唐仪道：“那是。”</p>
颜孝之这才反应过来，这个不着调儿的，又要出幺蛾子了。真是恨不得现在就一脚把他开到颜肃之那里，让他们凑作一堆，别在他面前闹腾。只是现在还不是他走的时候，得让唐仪留下来盯着虞堃，没人比他更合适这个工作了。</p>
唐仪听了，很快也就答应了。却坚持把妻子送回昂州待产，说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p>
颜希真拍胸脯答应了，保证一定把人安全带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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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堃焦头烂额，万没想到李今居然在这个时候撂挑子。李今的理由十分充分，一个字也没提什么朝上纷争，就说自己祖母身体不好，要去尽孝。</p>
这能拦么？</p>
虞堃又让他带一封信给颜肃之，特别解释了自己的为难。</p>
李今一点犹豫也没有地接下了，虞堃松了一口气。这也是他想出来的办法，一个字：拖！</p>
他也在拖着阮梅，阮梅等不到答复，应该暂时停手的，对吧？</p>
他猜得也不算错，阮梅的重心本就不在这件事情上。</p>
阮梅就是拿这个事儿搅乱南朝，让临安朝廷这里乱成一团。他自己，正好得了喘息之机，趁这个机会，跑到北边去清理一下钉子户什么的，把基础打牢了。</p>
陆桥毕竟是有些见识的，他分析得也很到位：“天下治乱，早有定数。无论史九、金井栏如何声势浩大，终归于尘土。天下初时几分，现在还是几分。颜肃之经营昂州是一股势力，大王与济阳皆出自五藩，雍自先帝时便自成一国，益州从来是旁边者。看似熙熙攘攘，实则界限分明。左右脱不出这几人了。”所以他建议阮梅，把自己地盘里的钉子户清一清，人已经得罪了，现在再挽回也来不及了，还不如就依靠群众的力量，取得民心，然后一争天下。</p>
这个策略可以说是相当正确的，佐以阮梅的贱招，现在南方是被缠得不能动了。北方那里，楚丰正在跟济阳王对峙。济阳王也是，也为儿子求娶楚丰的孙女儿。楚丰没答应。</p>
结不成亲，那就只好结仇了！</p>
对阮梅来说，这真是个整理内务的大好时机。</p>
可现在的问题是，阮梅扔了个雷下来，消停了。可后续的影响，远远没有停止！</p>
首先，南边朝廷就乱了。相府与临安，产生了微妙的对立。</p>
其次，朝廷内部也乱了，君子与小人掐作一团。有了程妙源打头儿，一些厚道人就觉得这事儿不能行。另一些人有私心，哪怕没有亲友在北方，借此机会，除了一个祸害，又有何不可呢？颜家过于强势了，对大家可不太好啊。</p>
最后，战乱年代的伦理狗血剧，也可以开拍了。</p>
总之，临安城里，一片混乱。偏偏虞堃像得了失语症一般，死活说不出一句话来。这回情势是危急了，却逼不出他的决断力来了。愁得他连娶媳妇儿的事儿都搁到了一边，连詹事来汇报，新招的宫女可以开始入职培训了，他都以“知道了”三个字打发掉了。</p>
屋漏偏逢连阴雨，那边楚丰又说，不能如期送孙女儿过来了——他正在跟济阳王干仗，怕路上有风险。</p>
虞堃：……痛苦得头发都要掉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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昂州这里，也不太平。</p>
姜氏心心念念，把闺女给接回来，给她好好调养，让她赶紧怀孕生个孩子。这样的人生才能算圆满。</p>
闺女回来了，也调理得差不多了，眼看女儿女婿处得也不错，姜氏就等着好消息了。</p>
结果来了个晴天霹雳！她叔死了，说句凉薄一点的话，也就难过那么一阵儿，主要还是担心亲妈受不了这个打击。越是上了年纪的人，越听不得噩耗。好容易徐徐向蒋氏透出了风声，蒋氏昏了一昏，救回来之后好歹没出什么大毛病。</p>
只是醒了之后就下令：“把五郎的亲事给办了吧！别拖了！我怕拖下来再有不好的事儿，孩子就不用成亲啦！就说是我说的，临死前要看孩子成家。”</p>
于是又是一通忙乱，亏得春耕已经结束了，姜云在吴郡的一应事务也走上了正轨。别说，韩斗这么一闹，吴郡著姓死伤殆尽，倒是方便了姜云的政令畅通。</p>
就在要发喜贴的时候，临安那里传来了消息——阮梅提了交换条件！</p>
这事儿是捂不住的！</p>
且不说颜神佑自己手里就有一整套的特务机构，消息来得不要太快！就算是昂州消息闭塞，阮梅也有意让人喊了一路，单靠口耳相传，这消息来就不会慢了。不消半月，竟是天下皆知了。</p>
不止颜神佑被挂了墙头，连颜肃之，也被架到火上烤着了。</p>
虞堃装死不发声，要被程妙源等君子以及蒋廷尉等喷，更有一些伦理剧中人在煽风点火。指责他不该这么苛待功臣。哪怕装死，都不能掩盖他有牺牲功臣的意图！论起坏来，伦理剧演员也不遑多让的，干脆花钱雇了些穷士子去上书。指责皇帝这样是忘恩负义，还是拿功臣不当人。</p>
颜肃之装死，也要被喷的。</p>
舆论乐见的是，颜肃之要送女儿去死，虞堃不让。可事实上，两个人的心意都与群众们的主观意愿相违背。</p>
这就不好了！</p>
喷，一起喷！还有人两手板砖，一手拍虞堃，一手拍颜肃之的。</p>
乃至于有人写信给颜肃之：你就从了吧。</p>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至今无人敢惹颜神佑。</p>
这些人真是惟恐颜家不反啊！【1】</p>
局势乱成这样，连百姓也不得不被卷了进去。与旁处不同的是，广州、昂州两地是颜家的忠实拥趸，皆以皇帝忘恩负义。李彦趁机便推出了新编的各种歌谣。</p>
作为当事人，颜神佑初听了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卧槽！阮梅这是疯了吧？他还真敢想啊？我长了一张忠臣脸吗？我长了一张好人脸吗？”</p>
山璞冷怒不已，看妻子虽然口上说得不在乎，但是一个劲儿的用排比句，就知道她也是被气着了。一个人生气了，另一个人就得冷静。山璞道：“是不是好人不要紧，别吃亏就行。我宁愿你是个恶人，别那么高尚。”</p>
说得颜神佑也熄了火：“行啦，我去午睡去啦。”</p>
等她一觉睡醒，发现，山璞正坐在床头。眨眨眼，再看，还真不是做梦，就是真人。山璞见她醒了，俯身亲亲她的鬓角：“好啦，没事了。”</p>
“？”她就睡了一个觉，她爹不是国王，她不可能睡一百年啊！她好久不碰纺车了！这就没事了？</p>
作者有话要说：【1】南北朝时期，南梁与东魏对峙。东魏大将侯景在国内呆不下去，要投靠南梁，梁武帝答应了，还派了自己侄子去接应。结果侄子太矬，被俘虏了。两边儿议和，梁武帝对自家人特别关照的，想要回侄子来。两边聊得特别投机（……）</p>
侯景也不傻，假冒东魏写信给梁武帝：拿侯景来换你侄子，换不换啊？</p>
梁武帝：换！</p>
侯景：我去年买了个表！</p>
掀桌造反了！</p>
这就是史上有名的“侯景之乱”，南朝士族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梁武帝自己被饿死。据说还有俩闺女被侯景抢去当小老婆了……</p>
——以上，出自《南史》。唔《梁书》里木有侯景诓萧衍的话，不过也明确记载了萧衍跟东魏一直眉来眼去啥啥的。真是让侯景想不误会都难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