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活着,是我的人,死了,也是我的鬼。”
圈着她的力度十分轻,耳边响起的声音也是极轻极淡的,但那话中的意有所指却让朱衣毛骨悚然。
“吃了半辈子黄连的人,偶然间尝到了一点甜头,怎会轻易放手呢?”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朱衣就是感受到了威胁的意味。
杜昭白这个人,平日里风清云淡,少有变色之际,让人看不出深浅。
他行事规矩,容易脸红,待她体贴温和,还曾被她一句玩笑话气得拂袖而走,赌气多日不见面。
可也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动声色地将计就计,再在她即将看到自由的曙光的那一刹,干脆利落地斩断了她所有的希望。
温和浅淡的平湖下,汹涌的是深不可测的浪涛。
生也好,死也罢,他不会放她走。
杜昭白垂眼看着怀里乖巧顺从的美人,目光慢慢地划过她敞开的衣襟,搂在她腰间手掌又开始蠢蠢欲动。
“你是我的妻子,为何我不能碰你?”
不知从哪生出的勇气,朱衣霍然开了口:“你想要的无非是朱衣夫人,并非是我。”
杜昭白面上神色半分不变,波澜不惊,抚摸着她肌肤的手掌也没顿上一顿。
朱衣原本只是出言一试,留意到这一幕,心里拔凉拔凉的。
到了这时候,她要是还看不出他什么都知道,那就是枉活一世了。
“你知道的吧?此朱衣非彼朱衣。”
她努力忽略身上的感觉,藏好心头激起的惊涛骇浪,竭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道。
“我是楚国的巫女朱衣,不是你们宋国的朱衣夫人。”
杜昭白的唇在她身上流连,眸色幽暗,不发一言。
朱衣重重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一冷静下来,终于想起了事先藏在袖袋里的银针,手指一抬刚要取出,却被他一把按住。
“你会武功?”朱衣瞪大了眼。
她不是傻子,一次能看穿是偶然,两次三次就有问题了。
杜昭白没回答这个问题,对她的身份也不感兴趣,淡淡延续着之前的话题。
“你是谁并不重要,反正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朱衣气乐了,“是不是天底下所有叫朱衣的女子都是你妻子?”
“不是的。”杜昭白像是没意识到被讽刺了,认真地回答,“我想,楚国巫女应当是我的妻子。”
他想?
应当?
朱衣简直要疯了!
这人只是脸蛋生得好,肚子里一汪黑水,脑子里还有一团浆糊!
她挣扎在忍辱负重和同归于尽的边缘,辗转不定,踟蹰不定,然而杜昭白的下一句话,让她彻底懵了。
“我还知道,你擅起死回生术。”
朱衣抬起头来,满脸忘了掩饰的惊骇。
杜昭白看着她,唇边慢慢勾出几分极淡极浅的笑意,接着风清云淡地丢下一道轰雷掣电。
“只是……你可知你口中的楚国,早在一千四百年前就亡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