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理清了前因后果,朱衣搁下裂痕明显的铜镜,开始询问和原身有关的事情。
这些或许是她脱身的关键,不能不问。
“谢夫人又是谁?”
二位婢女双双一顿,面上双双浮现出一言难尽的尴尬神色。
咦?看来是个不可说的狠角色?
朱衣更加好奇了。
“是谁啊?你们不说,我就自己去拜见她咯。”
碧桃生怕主母就会想不开去找谢夫人的茬,毁了好不容易在主子心里的那点好感,硬着头皮回答:“谢夫人是……主子的妾。”
……
妾?
朱衣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大了嘴,半天没缓过神。
空荡荡的目光落在青杏脸上,后者沉重地点了点头,确定碧桃所言非虚。
真看不出来,杜家主子看起来又正经又面皮薄,骨子里也是个贪慕声色的!
哦,很好。
她不仅稀里糊涂地嫁了人,生了孩子,老天爷还附赠了一枚争宠的小妾。
而婢女们的态度很明显,朱衣属于争输了的那一方。不仅夫君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也成了别人家的。
如果这些不是强行安在她身上的经历,朱衣甚至想为写唱本的人献一曲赞词。
当然,最初的讶异过后,对于杜府一主二妇之间的恩怨情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朱衣没多少反应,只当听了一个错综复杂的故事。
她的关注点永远那么别出心裁——
“还有别的什么小妾、滕妾、前妻的吗?”
“……主子只有一妻一妾。”
只有?
听她口气,一妻一妾还算少的了?以后很可能越来越多?
朱衣头皮有点发麻,脑海中浮现出杜昭白俊雅秀美的脸蛋子,心里仅有的那么一星半点绮念也泡了汤,只能遗憾地冲他挥了挥手。
再会,别人家的夫君。
好不容易将心思从不相干的事情上抽离,随口问道:“你家夫人嫁给你家主子多少年了?”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措辞有问题,是以青杏古怪地偷瞄了她一眼。
“夫人和主人成婚已九载。夫人您不记得了吗?”
成!婚!九!载!
朱衣如遭雷劈,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我当然记得,考考你的记性罢了。”
她被青杏的话吓到了,全然忘了一盏茶工夫前曾信誓旦旦地说过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朱衣接着丢出了自己最关注的问题。
“我再考考你啊,你记得你家夫人贵庚几何么?”
青杏回答得特别顺溜:“夫人今年二十又九。”
二!十!
还!又!九!
难怪面对十六七岁的青杏时,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摆出“慈祥”的脸孔,会生出一种自己突然老了十岁的错觉。
却原来根本就不是错觉!
一觉醒来,她不仅多了个夫君,多了俩不孝子,多了个宠妾,就连年纪也往上涨了十载!
十九岁女儿心、二十九岁少妇身的朱衣受惊匪浅,一时扛不住接连不断的打击,两眼一翻白,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