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人给我吃什么吗。人肉。刚割下来，还带着体温的人肉。我当着孔叔叔的面把他的腿吃了。我不是快饿死了，也不是没办法，我就是，就是吃了。”
苏向暖一直用背对着韩楚。她不想看到他的脸。哪怕他脸上出现一丁点厌恶或恐惧，苏向暖可能再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你有什么办法？”韩楚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那种情况，还有什么办法？一条腿或是两条命，谁都会选第一个。你已经做了最好的选择，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知道我看监控时想什么吗。我想，不亏是苏向暖，我的好姑娘。”
“孔叔叔和孔阿姨是我害死的，还有——”
“他们是那变态害死的。是那变态抓了你们，是那变态折磨你们取乐。你记得吧，是那变态打死他们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不是我，他们不会死的。”
“你想中那变态的计？他就是想让你愧疚，想让你自责。他就是想用这种方法击垮你。”
“我忘不掉。我记得他们的身体是怎么冷的，我也记得他们的惨叫。我忘不掉。”
“那就记住。记住你能活下来是多么幸运的事。”
经几轮专家会诊，苏向暖确诊厌食症。
虽然对病因意见统一，但在如何治疗的问题上，几位专家出现分歧。一波人建议看心理医生，另外一波人说送她去孤岛呆一段时间。
苏居安听完双方意见，拍板道：“去孤岛。”
段莞头次不在外头给他留面子，“为什么去孤岛？她的病不至于那样严重。我认识几个很好的心理医生——”
“让她在外头丢人现眼吗！咱们当初就不该接她回来。她本来就是疯子，就该在精神病院呆着。”
专家见势不好，找个理由溜走了。
“你敢这么说她！她是我们的女儿。”
“她不是。她和我们没任何关系！”
段莞的手机这时响了。是宋队长打来了。自段莞工作后他们经常联系。
苏居安沉下脸，“你也太迫不及待了，当着我的面跟别人勾勾搭搭。”
“稍等，我待会给您打回去。”段莞挂上电话，平静坐下，“你也坐下。咱们把事一次说清楚。”
段莞就是这样，越是重要的时候越冷静。
苏居安最讨厌她这点。跟她一比，自己像窝囊废一样。
他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先说不重要的事。你为什总针对宋警官？和我联系的人那么多，知道三分之一是男性，为什么你只针对他。”
段莞严肃时有种威严的气势，苏居安不自在地动了一下，“他送你回家。”
“看来你不准备跟我说实话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宋队长印象确实不错。”
苏居安大小是个集团高管，本事不说，脾气不小。他一拍桌子，还没来得及说话，段莞又说：“那么我们先把不重要的事放在一边。说些急事。我不可能同意送苏向暖去孤岛。”
“去孤岛这件事我可以让步，但苏向暖必须去精神病院。”
“我们找家疗养院让她住一段时间，等她身体好了再——”
“不行，苏向暖必须呆在精神病院。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听你的把她接回来。你看看这才几年，她惹出的乱子还不够？我这回下定决心了，必须关她一辈子。你不用劝我，这是我的底线。要不找家舒服的精神病院让她呆一辈子，要不去孤岛。”
段莞和苏居安夫妻多年，自然认出他脸上的认真。
她拿起手机，站起身，“本来想再考虑几天的。可你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犹豫了。苏居安，我们离婚吧。”
“你疯了！为个苏向暖！她都不是你亲生的！”
“她和苏墨一样是我的孩子。如果你非把她当精神病人看，我会跟法院争取她的监护权。”
她说完便走了，只留苏居安一个人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