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暖见他情绪起伏过大，只当他更年期到了。她看着他仓惶的背影越走越远，终于想起来，她听苏居安说过这话。她在疗养院时，还听无数人说过。他们把自己爱的人送进来，然后哭着求医生给他们一个希望。
但苏向暖知道，他们的希望不在这里，不在这群疯子身上。
他们是被遗弃的。
陶三终于忙完手上的事，又出现在前厅。他问苏向暖：“你和他说这么多话？对他挺热情啊”
“他大客户啊，店里收入全靠他了”，苏向暖指着账本，“他最近来的不如从前勤了。”
陶三了然一笑，“那是他找到别的法子了。”他跟苏向暖解释道：“沈默是来店里睡觉的。他的情人去世后，他开始失眠，得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大概两年之前吧，他找上我，说想在店里睡觉。”
苏向暖说：“他这是精神问题吧，该找心理医生的。”
“他不想治好。是他自己逼死了自己的情人，他这是靠自虐减轻罪恶感，顺便怀念逝者。”陶三说：“他说是来店里睡觉，其实是来做梦的。”
“他在梦里追忆过去，那片刻的欢愉是他活下去的希望。是不是很好笑，他亲手把她逼上绝路，却拼命重复着她的记忆。”陶三又在摆弄他的白玉烟杆，“人呐，总是这样。”
苏向暖到底是个少女，还是有些浪漫情怀的的。她说：“说不定他是在她死了以后，才知道自己是爱她的。”
陶三吐出片白雾，“不可能。他又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