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来从人间听说,冥界被一条由赎罪鬼魂组成的血河——忘川——一分为二。
忘川之右,亡魂归宿;忘川之左,亡者往生。
山神仔细想了想,最后告诉阿未:“那么精致容貌,还有一双可以看穿过往的眼睛的人,世间少有。如果那位妖精说的是真的,想必你说的那个人,正是来自忘川之左。至于他手里的短剑……也许和妖精所说的长剑,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完阿未的转述,我已经觉得头昏脑涨。
妖精所见到的那个人是谁?会是佐岸吗?
如果佐岸真的来自冥界,那他为什么不好好在冥界待着,要来人间精心服侍我?
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依旧是主角的视角。
睁眼便是漫山遍野的红花,“我”坐在花丛边缘。
目光所及之处,看见“我”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袖宽袍,衣服的下端同样是红花的纹样,开得鲜活。
身下是松软的草地,草地边缘是血红的河流,时不时翻涌上来的浪花是人形模样,神情痛苦。
更远的地方,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花,细长的花瓣向下卷曲,花蕊直直地指向天空。与红花一样,没有叶子衬托。
“我”就这样看着对面那片白花发呆,手里握着什么东西轻轻摩挲,触感十分熟悉。
“为吾取名为佑,为汝赐名为佐,如何?”“我”开口,却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双手举起,我才看清“我”手里正是握着那把通身漆黑的短剑。“我”的双手握着那柄短剑,毫不迟疑地刺向了胸膛。
我的心口猛地一阵刺痛,顿时惊醒!
我双手捂在心口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刚刚只是做梦……
不知为何,这次的梦做得格外真实,以至于我在日记上写下时,都觉得胸膛疼得令我颤抖。
因为清晨被惊醒,之后便再也睡不着,我起身走出了寝室楼。
寝室楼的大门通常是定时开关的,但遇到我下楼,宿管总是能及时替我打开大门。我想,这大概也是佐岸做的安排。
我盲目地溜达,直到眼前被一株枯树挡住了视线,才回过神来。
是那株保护了周齐的槐树。
当初,也是从他嘴里第一次知道“左岸”的存在。自那之后,便好像海水渐渐变浅,越来越多的秘密被暴露在阳光下,只不过,我看到的依然只是冰山一角。
“唉……”我莫名地感到一阵惆怅,叹出一口气却突然觉得有人在学我叹气。
我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视野内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大着胆子又叹气,果然听到有另一个声音也长长地叹出一声“唉……”。
“什么东西!”我“唰”地站起身,身后却也是什么也没有。
我一下子蒙了——是我……神经过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