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下了两天两夜，雨停的时候，程家长女招赘婿入门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关于传说中的赘婿，各种消息和资料也由不同的途径传开了。</p>
清晨，雨后湿润的空气带着些清甜的味道，华府里一如往常宁静，外界的一切都不能影响到这里，因为他们的主人早在程家大小姐上门的那天就下令了，最近半个月就不要出门了，粮食什么的都有店铺按时送上门来，没有吃喝上的顾虑，不出门顶多就是闷一点而已，又不会掉一块肉。</p>
因为庄华的这一条命令，外面的人想打听点小道消息都没有机会，雨一停，庄华的好朋友们就纷纷递上了拜帖，有人是真的关心庄华，有人则纯粹是来看热闹的，对此，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的，庄华通通拒绝了。</p>
真正关心她的，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她不愿连累他们。不怀好意的，她又不是演马戏的，有义务让他们“观赏”自己，总而言之，庄华要静下心来准备下一步的行动了。</p>
日上三竿的时候，庄华从后门出门了，不乘车不骑马，步行往珍兰坊去了。</p>
玉娘没想到庄华还会来，以至于见到庄华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才把庄华往后楼的朱兰阁请去。</p>
玉娘的惊讶庄华能理解，她往日表现得不像个渣男，所以现在订婚第三天就来逛风月场所的渣男行为有违她平时的形象，让人吃惊是很正常的。庄华在玉娘疑惑又鄙夷的眼神沐浴下也是很不自在的，又不是她想来的，这不是有人“让”她来的么。</p>
老规矩三坛酒先上，其他的玉娘爱往上添什么就添什么。不过今日玉娘却没有为庄华再添什么吃食，等到上了酒就岁奉酒的侍女一起离开了，没再出现。庄华心想自己应该是被嫌弃了，好惨。</p>
庄华自斟自酌也倒悠闲，只是这份悠闲没多久就被打破了。</p>
“我似乎小瞧了你。”戚将的脚步随着慢条斯理的说话声一同逼近，撩开门口的珠帘就直接进来了，一双桃花眼盯着庄华，想要把她从皮到骨都看个透彻一般。</p>
戚将在庄华对面落座，庄华拿了个空杯子给戚将的倒上酒，把酒推到他面前说：“迎春酒，尝尝。”</p>
戚将人都来了，自然不着急，执起酒杯轻酌慢饮，只是普通的迎春酒，冬季里的雪水和普通的稻谷酿成，没什么特别之处，“这酒，也值得我品味？”</p>
庄华看了戚将一眼，“你喝过迎春酒？”</p>
“年幼时曾喝过。”戚将耐心的回答道，他想看看庄华究竟要耍什么花样。</p>
庄华又为他的空杯里倒了一杯酒，说：“今日的酒与昔日的酒有何不同？”</p>
“无甚不同。”</p>
“太子殿下对迎春酒的记忆深刻啊。”庄华轻轻吹皱了酒杯里的酒液，“太子殿下可喝过肇国的迎春酒？”</p>
戚将摩挲着酒杯的外壁，“此等贱物，我何须一一品尝。”</p>
庄华说：“我却很喜欢品尝不同国度的同一种酒。故而，你我并非一路人，你不懂我。”</p>
戚将轻扬眉梢，“小人才需揣测上意。”</p>
庄华点头，“有道理。”</p>
气氛此时似乎凝滞住了，两个人谁也不说话，各自饮酒，你来我往，不一会三坛酒就空了，只余空坛在地上。</p>
庄华倒空了最后一滴酒，一饮而入，而后便起身向戚将告辞了，“在下先行一步，太子殿下随意。”</p>
说完就要走，戚将当然不会就这么让庄华走了，早晨上门请人扑了个空，到这又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废话，正是还没说。怎么可能轻易的放庄华走。</p>
“慢。”戚将叫住了庄华。</p>
庄华才跨出去一步的脚步定在了原地，转身问：“太子殿下还有事？”</p>
戚将扭头看着庄华，“你不蠢，故而，为何要娶程氏女？”</p>
庄华纠正戚将的说法，“是她娶我才是。”</p>
戚将嘴角微勾，“就算是她‘娶’你，你有怎么会‘嫁’她？”</p>
庄华双手抄在袖子里，“所以你不懂我呢。告辞。”庄华潇洒利落的转身离开了，留下戚将一脸古怪表情的跪坐在那，在庄华的脚步声消失好一会儿之后，嗤笑出声，“呵……有趣。”</p>
程氏最大的威胁就是戚将，程氏一旦垮下来，受益最多的就是戚将，戚将兼任少司空总管全国财政，司空的位置在就被他架空了，故而程氏倒了，受益最多的就是戚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