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纸条是折叠着的,不打开根本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既然好心校长没让自己看,那就说明他不想让自己知道上面的内容。
回到村里,他径直去了学校。
见办公室的门已经上了锁,就知道于校长吃饭去了。
那个时候村里的学校没有食堂,是派饭制,但凡有学生的家庭挨家挨户轮番承担老师的伙食。
一定意义上讲,老师是吃百家饭的,天天像串门走亲戚一样。
冯十月打听了好几个人,才知道于校长去了初三年级范作义家吃饭了,就一溜烟地跑了去。
到了范作义家,他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站在院门外喊出了范作义,让他把信代交给了于校长。
回家后,刚刚踏进了院门,就被妈妈拦住。
“你这个小瘪犊子,看我不打死你!”妈妈举起烧火棍就打。
冯十月见势不妙,返身往外逃。
丁桂秋就在后面追,边追边大声骂着:“你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我让你跟老师作对,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打断你的腿,看你还跑不跑……”
冯十月双手捂着头,扯着嗓子喊:“我没干坏事,真的没干坏事,那个校长对我好着呢,他让我考尖子班!”
后面一句很管事,妈妈停了下来,她喘着粗气问:“你……你再说一遍,那个校长他……他让你考啥尖子班?”
冯十月就说:“不只是我,所有的同学都可以考,选出成绩好的学生到镇上的初中。”
“那就用不着托关系转学了对不对?”
“对呀。”
“那个校长说让你去吗?”
“他说了可不算,要凭自己的本事考。”
“就你,能考上?”
冯十月拍着胸脯说:“只要我好好复习,就一定能能考得上。”
“你有这份心劲就好。”妈妈放下了烧火棍,从锅里拿出了热乎乎的饭菜,放到了桌子上。
吃过午饭后,冯十月背起书包去上学。
可走着走着腿就软了,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这两天自己的表现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点儿?
昨天因为撕书的事跟王老师闹翻了天,今天又旷了半天课,他们会不会真开除自己的学籍呢?
走到胡同口,干脆来了个直转弯,去了贾富贵家,先探听一下消息再说。
他俩是同岁,打小一起玩耍,好得跟亲兄弟一般,平日里进出家门从来不打招呼。
这时候见大门开着,就直接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贾富贵正猫腰躲在石磨后面,手里忙忙活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富贵,你在干嘛呢?”
“啊!”
看上去贾富贵被着了,小脸变得蜡黄,他直勾勾望着冯十月,“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一起上学呀。”
贾富贵眨巴眨巴眼睛,说:“你不是不上学了吗?”
“啥?”冯十月打一个激灵,问贾富贵,“谁说我不上学了?”
贾富贵说:“还能是谁,母老虎呗。”
“不可能吧。”冯十月有点直眼了,小心脏唰一下提到了嗓子眼里,“她……她凭什么说我不上学了?”
“那就不清楚了,反正她在课堂上就是那么说的。”
“说啥了?”
“说你犯了严重的错误,没脸再回学校了,我还以为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