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殿安贵妃的寝宫外,凝霜尽职尽责地把守在门口,连端茶送水的小宫女都不允许走进。寝宫内只有一主一仆两个人,主是安贵妃,仆是席花容。向主子禀告完该禀告的事后,花容微鞠一躬,想要退下。
但还不待她转过身去,安贵妃的声音忽然响起,别有深意地问道:「花容,你一向聪明,你说说看,现在挡在我登凤座之路上的最大障碍是谁?」
既然安贵妃还有话要问,花容不得不留下。只见她低低垂下了眼,眼中毫无神采,和她鼓动季安妮时的神采飞扬完全相反。她回答安贵妃的话,就像只图完成一项任务;但她对季安妮说的话,却是发自内心的一种冲动。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有点被季安妮吸引,在季安妮身上,她能够看见一丝不同于后宫之中所有妃嫔的闪光。
「怎么不答话了?」安贵妃等不到花容的答案,脸上的笑容骤然降温。
花容开口道:「回娘娘。娘娘现在最大的阻碍就是最得皇上宠爱的甘贵妃。」
「还有呢?」安贵妃似乎并不满意华容的答案。
「还有就是淑德贤良的宝贵妃。」
「还有呢?」安贵妃追着这个问题问个不休。
「还有……」这次花容仔细思考了一会,答道:「还有就是新入宫的水芙蓉水从妃。以她的才色,绝不输给甘贵妃,只可惜选秀当日并未到场,所以才只被封为从妃。既然已有皇上见过甘娘娘一眼就封贵妃的先例,难保皇上见到水从妃后不会为之倾倒。但奇怪的是现在还不见水从妃有任何动静,如果她也有争夺凤位之心,难保不是一匹黑马。」
花容细细讲来,但这些话仿佛都不是安贵妃想听的答案。
只见安贵妃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漠,那双阴鸷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花容的脸,用越发尖刻的声调说道:「你刚刚说了甘贵妃,说了宝贵妃,说了水从妃,但为什么独独漏了一人?」
花容神色不变,很是沉着地应答道:「请恕花容愚昧,不懂娘娘的话,请娘娘明示。」
「不懂我说的话?」安贵妃脸上瞬间笑容全无,只被一股阴沉的怒气笼罩,只见她重重拍了一下茶案,指着花容的头,尖声低叫道:「你独独漏了昭姬!」
此话一出,房间中立刻沉寂下来。
花容就像一个聋子似的一直低着头,仿佛没有听见安贵妃的话。她的表情平静得就像古井之水,没有任何波澜,不惊也不怕,只是静静望着地面,等安贵妃稍微冷静以后,才低声答道:「娘娘,奴婢并非遗漏了昭姬,而是昭姬根本不足为惧。」
「她有一个小皇子,难道这还不是最大的威胁吗?」
「虽然有皇子……但她身份卑微,且非天佑圣朝出生,没有任何支持,奴婢以为……」
「够了!」安贵妃一声低喝,打断花容未说完的话,猛地一拍茶案,吼道:「我看你根本就是有意向着昭姬!你不想我动昭姬对不对?昭姬的入宫训练只剩下最后两天,两天之后,这次入宫的三十从妃的牌子全都会送到皇上哪儿去,你说皇上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