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宝贵妃就取了宝簪回来。
宝簪装在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中,盒子是用檀木制成的,上面雕刻着精致的牡丹图样。光是看这精心设计的盒子,就知道里面装的东西有多贵重了。
季安妮和仪珍对视一眼,似乎有些不太敢收。
这时宝贵妃已把盒盖打开了,只见盒子里面并列放着两只一模一样的宝簪。
簪头上嵌着一枚温润流华、指肚大小的珍珠,珍珠四周绕着几圈金丝。样式虽然简单,但设计却很高雅,做工精细。即使让一个外行人来看,也辨得出是上上之品。
「姐姐……」季安妮抬头望着宝贵妃,「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们不敢收。」
宝贵妃笑道:「姐姐都叫了,还跟我客气什么?」
说着便阖上盒盖,把盒子推到季安妮和仪珍手边道:「这两只珍珠簪,是十年前,我入宫的前一天,娘亲手送给我的。她告诉我,如果在宫里遇见了可以相信、可以依靠、可以彼此扶助的好姐妹,就把这只宝簪送给她,就当结拜姐妹、同心同德。但我入宫以后,这样的姐妹却迟迟没有出现,所以这盒宝簪……也就尘封了十年。」
「十年……」仪珍微微重复了一遍这个时间概念。
听见仪珍的重复,季安妮也隐隐察觉出一丝奇怪。
新皇帝即位才短短三月,怎么宝贵妃入宫就已十年了呢?而且听刚才那位名叫小瑶的宫女说,她伺候宝贵妃也有三年了。这么说来……
难道宝贵妃是前朝皇帝的妃子?!
天……想到这里,季安妮不由睁大了眼睛。
一个妃子怎么能伺候两代君王?在封建社会,这不是大大的不道吗?
季安妮和仪珍对视一眼,但谁都不敢问。
只听宝贵妃低低道:「也许在这这宫里我再遇不上姐妹了,所以这盒宝簪,就交给你们吧。看见你们这般亲热的样子,我也好羡慕。」
望着那一刻宝贵妃脸上流出来的淡淡孤独和哀伤,季安宁终于明白云真为什么会说宝贵妃寂寞,为什么让自己有时间就经常来西宫殿看望宝贵妃。
季安妮又想起刚才仪珍在殿外仰望大门时的眼神,那是羡慕。
而现在,从宝贵妃凝视着自己和仪珍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也是羡慕。
仪珍羡慕宝贵妃拥有的繁华,而宝贵妃也羡慕仪珍拥有的自由和朋友。她们两人彼此羡慕着自己没有的东西,而对自己已经拥有的一切感到麻木。
宝贵妃作为先帝的妃子,一定忍受了很多闲言碎语。而季安妮每次看到她时,她总是展现出最友善的笑容。但不知道那笑容背后,究竟藏了多少泪水。不过还好有云真关心着宝贵妃,知道宝贵妃的寂寞,对了……既然宝贵妃入宫十年,那么云真入宫多少年了呢?
季安妮忍不住打听道:「娘娘,云真是什么时候入宫的?」
宝贵妃道:「十年前,我入宫后不久,他也入宫了。」
接着,宝贵妃又向他们讲了一些往事。
宝贵妃的父亲是兵部尚书,云真的父亲是顺天府尹,两家关系向来不错,所以孩子们也经常见面。宝贵妃从小身体就不好,常常被一些怨灵冤魂附身,所以云真才修行道法医术。即为宝贵妃驱魔除妖,也为宝贵妃治病。
云真的头发,就是在三年前,一次为宝贵妃驱魔斗法,真气受损才退色的。
那之后宝贵妃虽然渐渐康复,但云真的头发却永远变成了银白色。
「难怪……」季安妮微微惊叹,她早就觉得奇怪了,为什么别人的头发都是黑的,唯独云真的头发是银色。本来还以为云真营养不良,或者血统特殊,没想到这其中还隐藏着这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