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如果自己生气就是输了,如果自己生气就是输了……
但越是这样告诉自己,季安妮抖得就越是厉害。
会抖一半是因为被天宁公主气出来的,另一半则是因为双手实在酸得快受不了了。
这时天宁公主用眼角瞟了她一眼,悠闲问道:「昭从妃,茶凉了吗?」
季安妮好不容易等到天宁公主问自己一句话,以为这场捧茶杯的酷刑终于结束了,深吸一口气,努力用最平静、最和善的声音回答道:「茶早凉了,公主。」
本以为公主会接茶,但谁知天宁公主的目光又落回棋盘上,说道:「昭从妃,本公主现在忙着下棋,没有工夫喝茶,所以劳烦你再帮本公主捧一会儿吧。」
搞了半天,原来她是兜着圈子耍自己呢!
季安妮捧茶杯的手忍不住使劲捏了一下,谁知只听「哗」的一声,茶水竟倾了一点出来。
天宁立刻从太师椅上弹起来,指着季安妮大嚷道:「昭从妃,你是故意的!」
季安妮平静无比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回答道:「天地可证,我绝对是无心的。」
「你……你……」天宁指着季安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本公主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说着又倒了一满杯热茶,换掉季安妮现在手中这只已经冷却的茶杯,指着季安妮的鼻子道:「把杯子拿稳了,要是你敢把这杯子摔了,本公主就要你把碎片吃下去!」
说罢又把茶壶交给身旁一名小婢女道:「花容,你给本公主守在这里。看到茶凉了,就换杯热的,等到这一壶茶全倒完了,才能放她走!」
留下这句话,天宁公主跺了跺脚,气冲冲地走了。
另一名叫做月貌的小宫女,一边大声喊着「公主等等奴婢,公主等等奴婢」,一边紧紧跟了上去。
房间中,就只剩下跪在地上的季安妮和负责在旁边加茶水的花容。
花容虽是宫女,但一举一动都显得无比优雅端庄,好像应该受过极其良好的教育。
季安妮手上捧着那热得几乎快把她指头烫熟的杯子,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她应该气,但是气到极点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是气了;也应该怒,但是怒到极点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是怒了;应该感到委屈,但是委屈到极点以后,也就不知道自尊到底是什么了。
她把公主气走了,这场仗,算不算她赢了?
赢了该笑,但她一点也笑不出来。
只有两行比手中热茶还烫的眼泪,从她的眼里滑了下来。
这时,只听花容道:「昭从妃,能把天宁公主气成这样的人不多。」
季安妮吸了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声音道:「能把我气哭的人……她天宁公主是第一个。」<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