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如棋,皎月高悬,满圆的月盘洒下一片银辉,无孔不入,透射进玉蟾宗牧场的草场山洞内。
良人正双膝盘坐,双手合而抱一,护住气海,一股汩汩作响的紫色涌泉在他的体内奔流,阵阵雷音滚动。
在他面前,一摊温热的黑血混杂搅拌在泥土中,犹如一块烧焦的烧饼,而良人的嘴角不时还渗出丝丝血痕。
“噗!”
随着紫气流动,一口淤黑喷涌而出,良人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收功之后,他缓缓擦去嘴角的血渍。
“体内的反噬淤毒终于逼出来了。”
他心头稍微平缓许多,今天同杜奇威战斗,前前后后受了不少的伤,尤其是最后阶段,他逼迫祭出炎鸾幻铭石,然而炎鸾涣散,幻铭石反噬,加之在那莫名的风暴漩涡中,《衍荒禁典》强制自行运转,导致体内气血逆转,形成大量的淤血之毒。
由于当时的他全身心都投入在生死较量中,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都是事后中年男人告诉他的,严格而言,是他这位突兀的、不知名的师兄。
挨了好一通巴掌,非但没让良人屈从,称其为“师兄”,反倒是中年男人以特立独行的拍打方式,将良人体内的淤毒逼出脏腑,而良人通过周天运行,一点点将它们全部排出了体内。
舒爽感不禁使他暗呼不已,明显感受到神清气爽,体内诸多经脉,犹如康庄大道,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良人内心却是一片惆怅,看着铜镜中的那一头熠熠的银丝,心中苦闷更为加剧。伤疗治好了,可遗留的病根却越来越加重,之前半头披肩的银发,如今全部变白,十五岁稚嫩的面庞在一头银发的衬托下,说不出是好看还是古怪,总之良人不是太喜欢这样的扮相,左看右看终究还是没办法,只能裹上个头巾。
这一切的缘由,都是今日拼命的生死关头时,黑白印记忽现,风暴漩涡肆虐。他依稀记得,当时在他生死一线之际,黑白印记突然化身漩涡,将他与发动攻势的杜奇威包裹在内,那一瞬间,良人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他看到杜奇威的道基印记没了,一身修为被废。
其实良人也觉得自己最后莫名奇妙般获胜,适才运功时,他仔细察看了自己的身体,包括功法运行,可是一点眉目也没有,黑白印记仿佛从此消失了一样。
越来越多的疑问,他摸不清自己身体究竟什么情况,但没有明显的不适感,也就暂时抛掷脑后,等以后修炼时,再慢慢摸索。
当务之急,是考虑中年男人临走时交待的事宜:去凤兰城玉蟾宗外宗分舵担任执事一职。
他与杜奇威生死挑战,尽管他侥幸胜出,然而五长老杜锋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按照中年男子的意图,派他悄然出宗执行任务,顺带躲避祸事,等宗门内平静下来,他再返回玉蟾宗,到时杜锋也不至于咄咄相逼了。
良人考虑了一个晚上,最终还是决定顺从中年男人的安排。看了眼桌角摆放的那块古朴玉牌,良人的眉毛轻微抖动,眼神来回晃动,或许应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翌日,天空泛着灰蒙蒙的色彩,良人伸着懒腰起了床,前前后后将牧场清理了一遍,最后在“牛大婶”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出了牧场。
按照中年男人的指示,将牧场看管的令牌交付到贡献阁中,在他离宗期间,自会有人来打理牧场。继而他悄声去了杂役房,福伯应该是去督促安排早上的事宜,房间内空无一人,良人在福伯的床头悄悄放下五瓶蓝色牛奶,没有知会任何人,踏着晨曦,径直出了宗门。
…………
自从良人上山入宗,已有半年之久,以前常听村里人说,苍莽大山中上家宗门如何如何,在众乡里眼中,能入得上家宗门可都是佼佼之辈。如今良人出了宗门,心中荡起一种莫名的激动。
一棵棵高耸入云的古树,枯黄的落叶散了一地,清晨最初的那一抹曦光在林间来回穿梭,良人轻快的脚步犹如一只欢快的兔子不断蹦跳,满山林里传出一阵躁动的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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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山中,良人掏出中年男人给的地图,看了看凤兰城的方位,顺着地图上的标记,正巧这沿途离新阳村倒是不算太远,他心想先回村子里看看。
尤记得当初被送入宗门来时的路,良人心情激动万分,此刻出了玉蟾宗的他,就像是一匹久困于栅栏之中终得脱了缰的野马,他的心这会儿早已飘荡远方,飞向了新阳村,那个生他养他的小山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