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如同一阵细雨打在芭蕉之上,却又迅速地平息了下去,所有人,脸上挂着肃穆的表情看着台上,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运转功法,催动,汇集真气,催出!陈阳做着千篇一律的动作,这是一场持续时间很长的治疗!
一刻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太阳已经向西边倾斜,日光透过窗帘射入会议室,一阵东南风吹过,窗帘微微飘动,发出轻轻的沙沙声,全场鸦雀无声。
陈阳还在坚持,陈阳的姿式没有变,仍旧是双手抵在老妇人的腰间病灶,眼平视着,像是望着极远极远的远处,又像是盯着极近的近处,他的衬衣已经被湿透,却又很快地干了,上面结着一片片白色的汗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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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阳的嘴唇已经干了,甚至出现了裂纹,起皮,喉节许久才动一下。
“陈阳,不要比了!你已经赢了……”人群中的韩思雨,泪流满面。
原本,她觉得斗医是一种无稽之谈,医术比拼,怎么能像比赛一样呢?但是,她现在第一次觉得,医术比拼,也是一种运动,而且是马拉松,是多一倍的马拉松!
韩思雨想起,她在学校时,参加过长跑,开始后的五百米,确实极累,但过了一个限度,就像不是在用脑子跑,而像一架无人驾驶飞机,又像是一架到了高度的滑翔机只管凭借惯性地滑翔下去。
可这医术比拼,始终是处在一种机敏的运动之中,诊断病情,兜捕病灶,逼向死角,而且事关患者的生命健康,不能疏忽。
看着陈阳脸色苍白,冷汗冒出来,却又干了,然后再次冒出来,白露露想起她经常玩的飙车赛。
各式豪车在九曲十八弯却又没有护栏的盘山公路疯狂疾驰,要全速行驶,甩掉对手,但也要谨慎小心,否则,一个大意,跌落悬崖,那就是车毁人亡!
“陈阳,加油!我相信你!”白露露牙关紧咬,小手攥得紧紧的,指甲都陷进了掌心肉里。
她为陈阳堵了一口气,顶上吧!你要赢了,你就能实现你的梦想!你要输了,从此以后,你就要离开东海中医界了!是爷们,你就顶上吧!
韩思雨找到一瓶矿泉水,缓缓地来到陈阳跟前,伸手在他失神的眼前晃了一下,陈阳转过头,刀子似的目光看了韩思雨一下,片刻后,才柔和了一些,认出了是韩思雨,干干地笑了一下。
韩思雨无声地指了指矿泉水瓶,然后拧开,凑到陈阳跟前,陈阳张开嘴,喝了一口,韩思雨的泪水唰地一下留了出来,因为她发现陈阳张嘴之际,嘴巴里都是鲜血,不知道是内伤还是咬破了嘴唇。
陈阳咕嘟喝了一大口,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他不是委屈,不是难受,而是累的,这场比试,已经到了他体内的极限。
陈阳的眼睛望望韩思雨,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在里面游动,嘴角儿缓缓流下一滴水,把下巴和脖子上的汗迹冲开一道沟儿。韩思雨又把碗递过去,陈阳摇了摇头,回到他的世界里去了。
而陈阳冷汗直冒,体内的真元,已又呈衰竭之势。他紧紧地咬住下唇,直接咬出了血,双手不住颤抖,显得极其艰难。
噗!
陈阳狂喷出一口鲜血,鲜血如同一道利箭,全部喷射在老妇人干瘦的脊背之上,如同傲骨铮铮梅花,嫣红点点,触目惊心。
吴天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了热泪,一拍大腿,道:“哎呀!我不比了!我认输了!怎么能出人命哇!”
现场一片大乱,老妇人更是连忙起身,满是感激地看着陈阳,要搀扶他起来,道:“陈医生,我已经不疼了!我已经好了!”
“骨刺,还没有完全消失!”陈阳已经站不起来了,双腿酸软得厉害,但厉声道:“给我坐下!”
“陈阳,你不要比了!”韩思雨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陈阳虚弱地摇了摇头,满是哀求地看着她,艰难地道:“给我三枚针灸用的银针!”
韩思雨知道陈阳是违拗不得的性子,见韩松涛点了点头,连忙将随身携带的银针递给陈阳,又微笑着安慰老奶奶道:“老奶奶,您坐下吧!没事儿,他没事儿!”泪珠子却是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老奶奶惊慌失措地重新坐好,陈阳坐在那里摇摇欲坠,将三枚银针,悉数插到了自己的头顶。
“啊!他这是……”众人发出一声惊呼,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