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龙山还和过去的一样，山下的小镇子与过去也没有太大区别，常去的那家米店仍在营业，价钱和过去差不多，米店老板的女儿长大长高了些，除此之外，小镇和几年前一样，除了更陈旧一些外，也和千百年前一样。</p>
但是登上了惊龙山后，于烨就发现了区别。</p>
首先是路没了，脚踩出来的羊肠小道已经重新被野草占领，经过了几次春夏秋冬的洗礼，小道上的野草已经和旁边的没有任何区别，才刚刚进入春天，这些生命力最强大的生物已经开始生长，刚长出来还几厘米，就像和尚头上的青茬。</p>
小道没了是好事，说明葫芦崖已经很久没有人上来过，只要山上的树不砍光、石头不搬光，于烨就绝不会迷路。</p>
葫芦崖的变化更大，人类灭亡后统治世界的绝不是老鼠或蟑螂，而是植物。</p>
金丝楠木更加粗大了，仿佛随时能把葫芦崖压垮，树下的两间小木屋都已经残存不堪，屋顶墙都朽得十分严重，屋里屋外大部分地方都长了野花野草，但有一块地方却寸草未生，便是专门用来种植毒草的药圃。</p>
土里没有埋着毒虫或渗过毒液，毒草本身也不会对土质造成污染，但千宇楼来的时候骑的那匹马却把药圃踏得一塌糊涂，虽然因为嘴馋被毒死了，但枝叶上的毒却被它踩入了泥土中。</p>
不过对面那块以前种植灵草的药圃里，花草的长势却极好。甚至还出了几棵灵草。</p>
屋前的坟上也长满了野草，那块尚未刻字的青石碑已经立在了坟头。</p>
于烨立在坟前，许久没有说话。细细回忆着过去，冬藏和许晴安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等着，只要他愿意，她们会陪着他在这里一直站下去。</p>
站了十多分钟，于烨开始清理坟头上的杂草，仍是一句话没有说，冬藏拉着许晴安走到他身后。指着坟堆小声的问了句：“我们……可以吗？”</p>
于烨身子一震，回过头来楞了一会，笑着说道：“当然。你们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p>
冬藏和许晴安立即开始很仔细的清理，她们的手很轻柔，并且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以免再次打搅到于烨的回忆。</p>
三人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坟头上的杂草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冬藏又把青石碑仔细擦拭干净。</p>
“那天我都没时间哀悼师父，”于烨坐在坟前突然开口说道：“当天晚上把她埋下去，第二天找来块碑，还没来得及刻字千宇楼就来了，然后我也死了。”</p>
停顿了好一会，他忽然笑起来：“突然想起来，我小时候还在这个位置摔过一跤。哭了很久，师父不会安慰人。说是我把地撞凹了一块，地没哭，我哭个什么劲。”</p>
二女坐在他身边咯咯笑了起来。</p>
于烨长长吸了口气，开始讲述小时候在葫芦崖上的生活。</p>
逻辑有些混乱，时间线根本连不起来，但于烨讲得很开心，冬藏和许晴安听得很愉快，只是之后二女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p>
一直说到了天黑，许晴安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于烨才终于“醒”过来，起身进山林中猎来了一头鹿，笑着说道：“让你们也尝尝我前段时间练出来的手艺，行军餐，好吃不敢保证，但一定很快。”</p>
“好啊好啊！也一定很好吃！”许晴安高兴的帮忙到一旁生火。</p>
冬藏在一旁帮于烨收拾那头鹿，小声问道：“你不是说墓碑是放在一旁的吗？为什么……”</p>
“应该是上崖求医的猎户村民帮的忙吧，师父在惊龙山名气可不小，那匹马的尸骨大概也是他们处理的。”于烨将鹿皮扔给了一旁的小强。</p>
“你不打算刻什么了吗？”冬藏又问。</p>
“嗯，不刻了，就这样吧，师父她不会介意的。”于烨笑了笑，又陷入了沉思。</p>
……</p>
……</p>
在确定了二女准备搭一间小屋子在葫芦崖上住一段时间后，于烨就向着同阳山进发了，时间已经很紧，若留下来帮她们搭木屋，就一定来不及与马桂蓉一同去寒山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