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儿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娘说家里揭不开锅了，让我来找您，换点儿银子。”</p>
“你娘？”靳老头语调一抬，抖着腿，“你娘是谁？”</p>
孙妙儿胡诌起来，“村东头纳鞋底的周寡妇。”</p>
“好像有这么个人。”靳老头自然是不记得的，但是这送上门的好货，他怎么肯放过呢？</p>
虽然脸上脏了些，胜在年纪小啊，最对那些员外郎的胃口！</p>
靳老头思索一瞬，道：“你跟我来吧。”</p>
孙妙儿心里上下打鼓，这要是真跟上去了可就凶多吉少。</p>
只是眼前骑虎难下，临阵脱逃肯定会招来靳老头的怀疑，她定了心神，往草垛后边儿又看了两眼，脑海里把来时的路回忆了好几遍。</p>
东边是河，西边是官道，一定不能往北走，北边出了颖州，就到了晖州地界，那儿更乱，强盗落草为寇，打家劫舍，干什么的都有，自己孤身一人，进了那地方就死定了。</p>
她跟在靳老头后边走着，反复提醒自己要注意这些。</p>
实在不行，路上她还做了些记号，不过那都是后话了，而且那些记号…</p>
也只有有心之人才能明白了。</p>
靳家是三间瓦房，比起周围破落的土坯房算很不错的了，院里也没放什么杂物，连寻常农户家里必不可少的农具都没有。</p>
这家人做的都是杀千刀的勾当，又怎么可能种地呢？</p>
院子的正东边摆着一口大水缸，里头蓄满了水，可是靳家离河那么近，现在又不是旱季，为何要多此一举呢？</p>
“新货？”</p>
从灶房里出来一个婆子，手里端着竹筛子，上头晾着咸菜。</p>
孙妙儿侧目打量，那婆子和靳氏生得七八分相似，虽说一把年纪，还在穷乡僻壤里过活，但脸上的颜值水粉是一样没少，头上还抹了头油，锃亮水滑，那香味儿说着风飘过来。</p>
和靳氏用的头油是一个味道。</p>
靳老头瞥了她一眼，得意道：“还不赶紧去打盆水来？”</p>
婆子得了话，没去水缸，反倒是从里屋端了一盆水出来。</p>
这让她更加怀疑水缸的用处。</p>
婆子放下盆，丢下一块破烂的粗布，道：“把脸洗洗。”</p>
孙妙儿照做了。</p>
等她洗干净脸，靳老头露出更加欣喜的表情，“怎么样，我这瞧人的眼光不差吧？你看看，长得不比那些个标致多了？”</p>
婆子绕着孙妙儿又转了几圈，将信将疑道：“咱村里有这么标致的人儿？”</p>
“管他呢，这丫头家里缺钱，上赶着的，怨不着我！”靳老头接着在盆里洗洗手，一盆本已发浑的水更加污浊了。</p>
孙妙儿等靳老头夫妇对完暗话，才小声开口，“怎么样，才能拿，拿钱？”</p>
“你娘没跟你说吗？”靳老头还以为有人不懂村里规矩，来他这儿的之前都会打听清楚，不然免得到时候难看。</p>
孙妙儿佯装柔弱样，道：“娘说，到这儿来，能，能寻到好人家……”</p>
“丫头，你娘说对了！”靳老头笑得愈发猥琐，可不就是好人家吗，这样的货，往哪儿都好脱手，怎么都得值个二十两吧？</p>
靳老头的背略微佝偻着，问道：“你要多少两银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