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如上前扣着门，先生读书的声音猝然停了。</p>
王子谦从睡梦中惊醒，以为自己打瞌睡被先生抓住，吓得端正地捧着书，大声念道：“子曰——”</p>
等定睛看清门外站着的是自家姐姐，这才松了口气瘫在太师椅上。</p>
先生合上书，恭敬道：“大小姐，您来了。”</p>
王雪如小步走到书桌前，在王子谦的头上弹了两下，佯怒道：“臭小子，是不是打瞌睡了？你再这样，我就到爹那儿告你的黑状！”</p>
王子谦慌忙站起身，拉着王雪如讨好道：“好姐姐，我错了，你千万别跟爹讲！”</p>
孙妙儿站在窗楹处，见他们姐弟二人是相处如此融洽，既不要面临分别的痛苦，也没有生计的压迫。</p>
“孙姑娘，进来吧。”</p>
王雪如转过身，灿然一笑，星眸生辉，冲着孙妙儿招手。</p>
小宁骤地抬起头，见到进来的人，瞳孔凝滞，缓缓吐出两个字，“姐姐——”</p>
“小宁，姐姐来看你了。”</p>
孙妙儿来前想了许多话要和小宁说，但真的见到他的时候，一时之间只剩了这句。</p>
小宁愣了半晌，眼眶微微泛红。</p>
这是在王家，主家还没发话，他除了站着什么也做不了，甚至不能扑到姐姐身上。</p>
只能远远叫一声姐姐。</p>
“小宁，这是你姐姐？”</p>
王子谦站起来，绕着孙妙儿转了圈，问道。</p>
孙妙儿先前还顾虑王家少爷骄纵无礼，现下一见，王家倒不是那类目中无人视贫民如草芥的富绅。</p>
小宁点头，低声道：“恩，失礼了，少爷。”</p>
王雪如知他二人难得一见，怕是他们主家在这也不方便，便道：“子谦，景年哥哥来了，咱们去带他去院里逛逛。”</p>
“你们且聊着。”</p>
说完还不忘招呼了声，领着王子谦出了书房。</p>
等王家人走了，小宁的神态舒缓不少，走到孙妙儿跟前，“姐姐怎么会找到这儿来的？”</p>
孙妙儿挽着他的胳膊，俯下身来，反复摩挲着小宁头上的碎发，“姐姐想小宁了，就来找你了。”</p>
小宁纵是心里憋了诸多委屈，经年累月已经学会了自行消磨，但在见到姐姐的瞬间，还是忍不住鼻头一酸，梗咽道：“小宁也想姐姐了，好想好想。”</p>
孙妙儿道明来意，“姐姐今天带你回家好不好？”</p>
小宁惊讶，又支支吾吾道：“回家得主家同意才行……”</p>
孙妙儿笑着，眸光闪烁，坚定道：“不用小宁担心，姐姐有办法。咱们回家，以后我们小宁就能一直和姐姐在一起了。”</p>
回家，这个词，对于孙小宁而言是多么遥远而陌生。</p>
大概是三四年前，他才五六岁，刚刚记事的年纪。</p>
有一日娘说要出门，后来就再没回来，他被姐姐抱在手里，既难过又恐惧。</p>
二婶子领着人回来，让他跟那人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