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吴明和小马商量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于是由吴明打头，小马次之，简述了这一段调查工作的事情，就是回避了不说盖花妮和杜小康两人情况。李巧云时不时插话解释那些崔珍听不懂的专业术语。</p>
崔珍就像一个听说书人讲书的孩子，听办案调查情况听得津津有味，咧着嘴笑。当听到“金燕”落网这段，禁不住插话“‘金仙会’这些念歪经的坏蛋，坏事做多了就招业报呀！”</p>
不可避免，她问起了“药婆婆”盖花妮和“怪郎中”杜小康的情况。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屋子里顿时弥漫着惆怅的气息。</p>
她的笑脸收敛了，观察着三人的表情，满是皱纹的脸上抽悸着，良久叹息一声道：“我看有事情发生了！你们就照直说吧！我崔珍什么事情没经历过？花开花落总有时，生老病死随波涛。你们说吧，我能受得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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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道出“花开花落总有时，生老病死随波涛。”这句时，是下意识带着一点唱腔道出来的，很可能是以前说唱《地母传》时的语句。吴明脑中一闪，臆想着很多年前崔珍和杜小康诗词佳句唱和的情景，不禁感叹，“这文光，这善灯，一旦进入两人心中，就无惧风霜雨雪，无惧权贵奸邪，永不会熄灭，照亮了自己，也照亮了别人！”</p>
小马望着吴明，吴明在思考如何开口，李巧云却憋不住了，带着哭腔说：“奶奶！盖婆婆去世了！杜爷爷痴呆了！”</p>
吴明生怕她情绪之下语言失控，赶紧接过话头，说了来龙去脉。</p>
她极力控制，抽泣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老泪流淌。同时，她又开始猛列咳嗽。李巧云在旁用纸巾为其搽拭眼泪，捶着背。</p>
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喃喃道：“盖花妮一家子早年没有遇到好时候，在那个黑暗的时代有几个人能自保哟！可惜她老了时代好了，却毁在她的徒弟手里，一辈子没有过个舒泰日子！其实她是个面恶心善的人，几十年她的草药救治了数不清的人，她私下用针灸为好多人解除了病痛。她不该为了徒弟鼓捣‘五毒’呀！把徒弟当儿子对待也不能没了底线呀！心痛呀！我还以为我会在她前面先走的，没想到呀！”</p>
吴明赶紧上前握住她右手，李巧云握住她左手，两人都说着安慰的话。</p>
看着眼前的两人就像孩提时一样左右握着自己的手，欣慰涌上她的心头。尽管眼前的两个孩子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但是今天仍能保持彼此的关心和默契，能一起来看望风烛残年的自己，放心了，知足了。</p>
她从悲戚中调整情绪，转移话题面朝小马问道：“老杜还认得我绣的鞋垫么？”</p>
“认得！太认得了！这双鞋垫就像清醒药剂，立马见效。他还吟诗咧！”</p>
“是那首《锦瑟》吗？”</p>
“是的！是的！”</p>
她的脸上又开始出现笑意，似乎还带着一点红晕。小马和吴明对视，都明白她的表情和杜小康当时的看着鞋垫的表情相得益彰，都是饱含岁月沧桑但是无比温馨的表情呀！</p>
李巧云却不知道缘由，但是凭着女人的直觉，猜测年轻时自己的奶奶和那个“怪郎中”杜小康很可能有感情交集，于是笑着摆动崔珍的手，撒娇似地道：“奶奶！你就讲讲那时候的事情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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