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他不是那种喜欢挑事、与人相斗、偏偏感到其乐无穷的人;在他看来其实‘这种人’已经不能算是正常人了,这种人已经算是一个心里有疾病的人;估计是他人生轨迹中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被人欺负,或受到了什么熏陶,以至于他‘违着良心’做出这种‘到处树敌’的行为。
到处树敌、每时每刻提防别人算计自己,真的很好玩吗?如果好玩,这种人也就不会每次都讨厌见到那些‘和他有矛盾’的人,而是天天喜欢跑去见他们了;这种逃避的心态,就是‘良心谴责’的声音。
他曾经变成过这种人,比如他在第二个封闭空间里、是荀佳明儿子的时候,他当时无所惧怕;事后他回想起来,他发觉‘他这个胆小鬼’之所以胆子变得这么大,支撑他的力量只有一个……那就是仇恨!
仇恨压制了他内心深处一切良心的谴责、一切的‘负面的、不积极的’情绪,使他陷入了一种狂傲、无所顾忌的癫狂之中;或者说是这是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态……事情已经这样了,那还怕什么呢?
不过这种心态,在与主体融合后,在‘家传玉佩’的帮助下,已经彻底被他压制了下来;那时他才忽然发现、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种勇气。
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明白过来,为什么‘古人’会说……‘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是为大勇;为什么会有‘真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的佳句传扬。
这种‘正视’并不是说‘我敢打敢杀’那种低级的东西,而是说当危机来到的时候,我能够正面的、理性的回应它,不被它所吓倒;即便这个后果是普通人无法忍受的,我也能够坚强地承受下来。
那种‘一遇到危险就要打要杀’的人,这恰巧就证明了他们的胆小,他们不敢直视这种后果,因此才通过‘打与杀’来逃避这种磨难。
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切,他才会‘在后来的事件中’原谅了钟素素。
但是很可惜,现在‘无故加之而不怒的人’已经被人当成了白痴。是受人讥讽的对象。以至于这种人越来越少……
“嗳!这又不信、又悖谬的世代啊,我在你们这里要到几时呢?我忍耐你们要到几时呢?”
这是当时回荡在他脑海中的一句话,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现在’想起这句话,他甚至不知道这段话是谁说的。他只能体会到这话语中的无奈。这种无奈使他有一种很奇妙的觉悟……似乎全世界的人类都犯了一种病,一种无可救药的‘必死’的病。
这种‘病’人只能延缓它……比如‘统治者’通过教育、通过法律的制定,‘有识之士’通过真、善、美的宣扬,来延缓它扩张的脚步,但是却没有办法根治。
而此时他的感悟又更深了一层,他忽然发现那些所谓的‘死者’正是这种病症‘完全爆发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的表现;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会被称为‘死者’。
“原来……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再被救了啊。”他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