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明,高轲不知何时已经抱着墓碑沉沉睡去,凉风袭来,他忽然打了个激灵,缓缓睁开双眼。经过一晚上的颓废,他的心情似乎好受了许多。转过身,背倚着石碑,望着晦暗的星空,喃喃自语道:“末世么?不过风释然你算错了一条,我现在好像已经不能算是普通人了……虽然知道父母没死,可以得着一些安慰。但是这和看不到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他叹了口气,拿起铁盒里的那块玉佩,他记得风释然说这玉佩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一个物件……玉佩的雕刻很特别,上面竟然刻了一个他的像跪在那里,他的上方天开了,有什么好像鸽子从天降到他头上。
他不明白这代表什么意思,但是他的像雕刻得栩栩如生,可见他父母当初费了许多心力,这变相的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让他知道他父母并不是把他当作可有可无的对象把他忘了。至于他们为什么离开自己,恐怕他们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他低头将玉佩戴到了颈间,随着玉佩贴于他的胸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玉佩中忽然发出了一股暖流涌入他的心田;他原本很哀伤的心灵在这股力量下竟然渐渐淡化了下来。那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好像父母并没有离开自己,就在自己身边轻轻抚摸着自己一样。
他眼泪不自禁又流了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现在心情好过了许多,已经不像先前那般难以控制情绪了……低头看到铁盒里还有一张卡片,不知道什么材质做成,心道:“看来这就是前世所说的线索了。”
拿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他也没瞧出什么头绪,实在有些搞不懂线索倒底在哪里。
正在此时他腹中突然传来一阵咕咕声,他这才感到腹中有些饥饿难耐,也是……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他一直都没吃没喝。他知道自己该离开这里了,总不能饿死在这吧?
他又在坟墓周围仔细找了一遍,没发现其他的线索,便迈步向镇中走去。路过小溪时他洗了把脸,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成了个泥人。不由得暗自苦笑,自己这套行头估计上公交车、人家也不会允许自己坐在座位上。
好在现在是夏季,他穿得都是很薄的衣裤、脚上也是那种比较跟脚的带眼儿的凉鞋。索性他就在河中洗了个澡,顺道将衣裤也洗了,现在是大晚上又是荒郊野外,倒也没人打搅他。把衣裤拧完,晾在风处,他赤身裸体站在那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天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他算算时间早班车快来了,把衣服穿在身上,虽然还有点湿,但无所谓了。拿起铁盒夹在腋下,迈步向车站跑去。
他赶的是六点多钟的早车,所以十点多的时候已经到了皖南市。将铁盒扔到住处,于留美姐妹都上学去了,住处空无一人;赶到学校的时候,正好食堂开门,他进去要了份午饭,开始大嚼起来。他也算是饿得狠了,只顾着吃饭,浑没注意有几个小子进了食堂,那几个小子从进食堂开始就在各个餐桌前来回走动,似乎在找什么人。
有认识的,躲开了几人的目光。
还有的小声议论着。
“诶诶,快看。”
“怎么了?”
“是张俊松那伙人,不知道谁又把这混混得罪了。”
游弋的人中有一个忽然看到了吃饭的高轲,不由得嘴角泛起一丝狞笑,招呼了那几人一下。几人聚到了高轲的桌前。周围吃饭的人都纷纷远离了这一桌。霎时全食堂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里。
高轲这才觉出不对劲。
那几人中有一个笑道:“兄弟,找你有点事,跟我们出去一趟呗。”
高轲把最后一口菜吃完。抬头看了看几人不怀好意的笑容,他心里不知怎地腾地一股火就上来了。心道:“我父母不要我,远房亲戚看不起我,我现在没人管,钱也快没了……你们也来欺负我。”
“好啊,走吧!”
随着几人将高轲领出了门,整个儿食堂顿时人声鼎沸起来,有少数人跟了出去,多数人都聚集在食堂的大玻璃窗前向外瞧着。
刚出食堂门口,高轲就看到了张俊松。他身边还跟着两三个人。
张俊松冲高轲发出一声冷笑,走到他面前,用手拍了拍他脸,“小子,你昨天不是打我打得很爽吗?今天怎么萎……呃啊……”他话音未落肚子就中了高轲一脚,这一脚的力量是如此之大,他整个人竟然横飞了出去六七米,哐当一声撞在路灯上。整个路灯都跟着颤了三颤,可见这一下力量之大。
这一脚霎时将周围的人都震住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张俊松匍匐在地,难过得要吐血,心里狂叫,“又是这样,昨天也是,这小子这什么路数,倒底懂不懂规矩,怎么上来一声不响就开踹?”
他却不知道高轲压根就和他们是两路人,他们打人前要先吆喝吆喝,抖抖威风,很多时候未开打对方就先怯了……如果平时以‘高轲那退缩的性格’估计会被他们震住,但是可惜他这两回赶的都不是好时候;一回是高轲欲火攻心、失去理智的时候,一回却又是高轲得知父母噩耗、心中极度悲愤的时候。